徐盡煙進蕭承書房的時候,那個叫紅袖的女子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肩膀和起伏的胸脯,坐在蕭承的腿上,像一株藤蔓纏在蕭承身上。
徐盡煙忽然進來,蕭承神色慌亂了一瞬,很快又恢復鎮定。
他理了理衣衫,保持體面,“你怎麼來了?”
徐盡煙垂下眸子,彷彿沒看到蕭承臉上的陰沉,語氣淡淡地說:“妾身想要去城外大覺寺禮佛,感謝佛祖保佑,讓妾身能從鬼門關走過來。”
蕭承本來想從她臉上看到憤怒或者吃醋的表情。
可惜,什麼都沒有。
他不自覺捏緊了袖中的拳頭,臉上的表情陰鬱了幾分。
蕭承皺眉:“為何要去大覺寺?”
徐盡煙語氣裡彷彿總帶了幾分刺人的意味,“大覺寺人少,清淨。”
蕭承臉黑了。
但是徐盡煙好歹沒有再揪著要查出下毒真兇這件事不放,於是,蕭承最終準了她的請求,語氣很僵硬地答應了:“去吧。”
徐盡煙點點頭,便告退了。
她對他做什麼似乎不必在乎,對眼前的場景視而不見。
蕭承感受到了。
她完全沒有服軟的意思,而是在以一種自己的方式來對抗他。
他骨節泛白,胸腔中有一股無名之火似乎正灼灼燃燒著,灼痛了他的心臟。
紅袖見徐盡煙走了,於是又貼了上去,抱著他的脖子,湊近想要去親他的唇,“殿下,”
蕭承卻偏頭躲開了。
紅袖愣了一下。
蕭承眉眼間盡是煩躁,冷冰冰地突出一個字,“滾。”
紅袖臉色變了一瞬,又很快恢復討好的笑容,乖巧地從蕭承身上下去,“是。”
很快,紅袖出去了。
屋子裡只剩下蕭承一個人,他一揮手,猛地將書案上的東西掃落一地,“噼裡啪啦——”一陣,摔得到處都是。
***
徐盡煙從蕭承書房裡出來後不久,就吩咐人套了馬車,從二皇子府出發了。
大覺寺在山上,徐盡煙的馬車從曲折蜿蜒的山路上一路攀升,午時過半,才到達大覺寺。
徐盡煙從馬車上下來,踩在石縫生了青苔的青石板上,聽到後山傳來的梵音陣陣,風中裹挾著濃濃的香灰氣味,算不上好聞或者不好聞,但是的確有寧心靜氣的作用。
徐盡煙身處此地,覺得內心都平靜下來了。
她姿態端莊地在僧人的引領下燒香拜佛,在寺廟裡用了素齋,順勢說想要留下來小住幾日。
徐盡煙身份擺在這裡,僧人自然欣然應允。
夜裡,
蟬鳴四起,蛙聲陣陣。
徐盡煙坐在窗邊,窗戶開啟著。
她仰首看著漆黑夜幕上,斑斑點點的明亮璀璨的星辰,不知在想什麼,眉間的愁聚在一起,像是化不開的春水。
***
徐盡煙在大覺寺歲月靜好,自然不知道京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陛下病了。
陛下自入夏以來,身子便有些不好,偏又不肯好好聽御醫的話,反而招了一些術士進宮,聽信那些術士的話,沒少服用他們煉製的丹藥。
年輕時還算是英明的君主,隨著年紀的增長,以及對死亡越來越大的恐懼,終於還是漸漸變得昏聵起來。
徐盡歡見蕭闕這麼早回來,還十分驚訝,後來聽蕭闕說了以後,才知道,陛下今日病了,沒上朝。
徐盡歡聽蕭闕說過,陛下寵信術士的事情,蕭闕也勸過兩回,但是陛下完全聽不進去,蕭闕便也懶得再管。
徐盡歡嫁給蕭闕這麼長的時間了,漸漸也隱秘地感受到一些父子之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