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齊脖頸——
“等等。”
男人動作倏然停滯。
這一切發生只在眨眼間,宋齊吐出一口鮮血,在桃星流叫停之後,格外平靜地看著謝臣:“督公”
謝臣沒有回頭看桃星流,只啞聲道:“桃桃想讓他活?”
桃星流沒有回答。
謝臣忽然記起他看不得鮮血,還曾暈倒過。
心中驟然一驚,男人立刻收起酷虐神色,略顯慌亂地回身上前:“你怎麼樣?難不難受?”
堪稱人性的表情終於回到這張臉上,他還扔了沾血的匕首,卻不敢碰桃星流,聲音嘶啞而關切:“我送你回去?”
桃星流緩緩吐出口氣,終於能開始呼吸。
剛剛那一刻,謝臣的表情,就和那群偷獵者一模一樣。
殘酷,暴虐,漠然。毫無道德概念。
桃星流向來遲鈍,但對殺意格外敏感。那一刻,他能感覺到,謝臣想將這裡的所有人都殺了。
他又緩緩吐出口氣,搖了搖頭,沒有看謝臣的眼睛。身後的宋齊掙扎著爬起來,跪在謝臣腳邊,深深磕下頭:“請督公賜死。”
寂靜中,周圍的錦衣衛們最愣神,還搞不清發生了何事——為什麼上司忽然要刺殺他們的大上司?
沉默半晌後,他們也紛紛自黑暗中現身,跟著下跪。
“督公,宋鎮撫使鬼迷心竅,竟妄圖刺殺督公,請督公賜死。”
月光下,他們年輕的臉上只有忠誠,並無任何貪慾。
宋齊目露期望地看著謝臣,似乎想用自己的性命,換他一次慈悲:“督公,他們都是您親自救回去的,進錦衣衛後,更是心心念念要報恩”
謝臣毫無感情地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觸動。
這些人本就是他救回來的,包括他們的家人,即便全殺了,謝臣也不會有絲毫不安。
宋齊咬牙,又道:“牽機草難以採摘,不若就此毀去”
下跪的錦衣衛們連忙打斷他:“督公不可!”
“牽機草可煉製神藥,獻給皇上能得大功勞,即便不獻上去,煉製丹藥後督公也可服下,百毒不侵。怎麼能毀去?”
宋齊要被他們氣死,竟一時忘了死前的絕望,惡狠狠地看向他們:“這周圍全是鼉龍,你們加起來都不夠它們吃,如何採摘?拿命嗎!”
一群蠢貨,死到臨頭了,半點眼色也看不懂!
錦衣衛們這下沒話說了,支支吾吾半晌,也拿不出什麼好主意。
主要是那沼澤中的鼉龍太多,而牽機草又長在中央,再厲害的輕功也無法跨越如此長的距離。
寂靜中。
忽然響起一道清亮如玉的聲音:“我去摘。”
謝臣一滯,猛地回頭看向桃星流。
夜色下,他瀲灩的雙眸泛著動人水色,神情認真,並未開玩笑。
謝臣再顧不得其他,一把抓住他清瘦的腕骨:“桃桃——”
頓了頓,他臉色難看,以為桃星流是因為剛才的事置氣,立刻回頭看向宋齊,嘶啞道:“起來,帶著錦衣衛回江州。”
宋齊一愣,而後是不可置信與狂喜——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