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躺在一個被子裡,溫度很快就傳給了彼此,罩得暖烘烘的。
周昫嫌熱,便把手臂伸了出來,藉著暗色悄悄勾著陸潯的頭髮玩,沒什麼睡意。
“阿昫。”
陸潯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周昫嚇了一跳,匆忙鬆手放開他的頭髮,趴在枕上假裝老實。
“聖上與你說的事,你真沒想過?”陸潯問道。
周昫鬆了口氣,就問這事啊,他還以為陸潯發現他的小動作了呢。
“師父你要是想說成親納妾的事,就算了吧。”周昫懶懶地趴著,聲音悶悶的有些不高興。
這事誰也不能逼他,師父也不行。
陸潯偏過了頭,看著他模糊的輪廓:“你這個年紀,就沒一點想的?成了親,有個家,日子也會安穩下來。”
周昫像聽出什麼來了一樣,倏地抬起了頭:“師父你什麼意思?你煩了我了是不是?”
陸潯一頓:“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周昫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你巴不得趕緊送我走?”
陸潯失笑:“你是殿下,有自己的府邸,遲早要成家的,難不成還能一輩子賴在我這?”
周昫生氣了:“殿下怎麼啦,殿下也是你徒弟,你要不喜歡,我現在就把那邊府邸封了,搬回來住。”
“說的什麼話。”陸潯半真半假地拍了他一下,“越說越離譜了。”
周昫哼了一聲,嘟囔著小聲道:“反正我是不會成親納妾的。你不也沒成親嗎,還說我呢……”
陸潯嘖了一聲,笑得無語,側過身抬手捏了他耳朵:“能的你,管天管地。”
周昫嗷嗷叫著:“師父你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身後被拍了一下,沒怎麼用力,還隔著被子,不過也疼。
“閉眼,睡覺。”陸潯把人摁老實了,才默默嘆了口氣,對著床帳頂子出神。
算了,沒想法就沒想法吧,反正他現在年紀也不大,沒什麼好著急的。
其實周昫的心思陸潯也不是察覺不出來,兩人說到底是差不多的,在這條沒法回頭的路上,誰也不想再牽連上無辜的人。
宣德帝雖然氣得拍桌子,但到底沒再提讓周昫成親納妾的事,可這訊息還是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
京中就這麼暗流湧動,有想法的人家到處打聽找人牽線,可週昫沒有母族,這事又不能直接去問聖上。
兜兜轉轉,那些人到最後居然都圍到了陸府門口,問著殿下娶親,不行的話陸大人也成啊。
陸潯對著桌子上堆得比他人還要高的幾摞問安摺子懷疑人生,再看一眼半趴在桌上閒閒抄書的罪魁禍首,氣不打一處來,大手一揮又給他加了兩篇時文。
“憑什麼!我幹啥了我!”周昫無辜得直抗議,讓陸潯瞪了一眼立馬歇了下去。
抗議無效。
七日後,周昫剛能勉強坐下,就被陸潯推著趕出去上值了。
今年秋收不好,隴西的戰事又吃緊,入了冬了都沒歇,軍糧供應不能落下,國庫存糧都供著戰線,根本勻不出接濟百姓過冬的糧食。
各地流民匪寇多了起來,甚至有不少湧到了京城周邊,有幾分各立山頭的意思。
清剿匪寇的差事落到了守備軍頭上。
陸潯升了官階,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自然沒法跟著周昫到處跑,便在他離京前專門把人叫到書房,拎著戒尺認認真真地警告了一番。
“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自己心裡要劃分清楚,別以為我不在身邊就沒人管得你了。”
周昫一身氣勢恢宏的鎧甲,站在陸潯跟前老實聽訓,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那些胡鬧的心思和小聰明都給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