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
屋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周昫沒了負擔,又變回沒皮沒臉的模樣,看著陸潯那似乎打算擼袖子大幹一場的意思,慌得不行。
“師父,你別當真啊,我方才就是哄哄他的……”
可不能真讓他一個人受兩個人的罰啊!
陸潯把人唬了一頓,這才輕哼了聲,坐到了離周昫最近的椅子上。
“說吧,今日怎麼回事?”饒是周昫方才說沒什麼要講的,陸潯還是再問了一遍。
有時候,同樣的事在不同人的視角里,會是全然不同的模樣。
周昫轉向他跪著,偷偷摸摸地揉了揉膝蓋,想要求個饒又不太敢,就一直拿眼神試探地瞟一下陸潯,再瞟一下,再瞟一下……
陸潯讓他瞟得哭笑不得,臉上卻還端著神色,恨鐵不成鋼一樣地嫌棄道:“跪不住了就坐著說。”
周昫巴不得聽到這句話,立刻扯出一個狗腿的笑,屁股一伸,趕緊坐了。
他說的情況和司正講的倒也沒有很大差異,只是多了許多解釋,還有,關於周明。
“師父,我最近真的已經很收斂了,實在是念書念得無聊,才稍微玩一玩的,誰能想到就那麼剛好……”
在課堂上開小差,被抓了之後還胡鬧著捉弄先生,這事放哪兒都是不對的,可放到周昫身上,又好像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錯處。
畢竟陸潯剛聽到落水的事時,還以為是周昫與人動手,把季大人給摁水裡去了。
有了這種預期,他還真覺得目前情況已經算挺好的了,季大人也救起來了,聽太醫說沒有大礙,就是受了驚嚇,要將養幾日。
不過,該給的交代還是要給的,周昫若是不在他這裡吃點苦頭,就該被外面的言官罵上天了。
“實在該罰。”陸潯道。
周昫肉眼可見地頓了頓,隨後默默地挪蹭著離陸潯遠點,眼神不住地瞟向供臺邊上的戒尺。
他這點小動作自然沒逃過陸潯的眼睛。
陸潯看到那供在臺側的戒尺了,黃澄澄的一柄還挺有分量。
不過,他並不想用。
這是在宮裡,一大堆的禮數規矩,若要動夫子閣中供著的戒尺,就得明確地斷對錯判責罰,再說一堆承聖人訓的場面套話,以示受聖人教責。
麻煩得很。
再說了,周昫是他徒弟,又不是聖人徒弟,他幹什麼還要借聖人的名義去罰自家徒弟?
陸潯看周昫默不作聲地離他越來越遠,曲了手指叩了叩扶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