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熟悉的看傷上藥,只是這回的傷比之前的重了。陸潯給周昫肚子底下墊了兩個枕頭,才讓他堪堪緩和一些。
都疼成這樣了,居然連皮都沒破。周昫十分驚訝,對陸潯又高看了一截。
五彩斑斕的顏色看上去有些悽慘,但陸潯畢竟是能斷脈行針的,又是自己親眼看著下的手,知道遠不到真傷了他的程度。
果然能看著就是好。
陸潯這般想著,周昫對他的心思全然不知,否則指定要大喊天理何在。
打不死就往死裡打?手黑也不用黑成這樣吧!
一張涼巾蓋住了身後,激得周昫縮起糰子嘶了一聲冷氣。
陸潯團了塊布團給他:“拿著,扛不住了就咬。”
周昫警鈴大作,不是,什麼叫扛不住?他又幹什麼了啊他!
驚慌翻起的動作被壓下,周昫快急罵人了:“不是!等會!我啥都沒幹啊!”
陸潯撫了撫他背心:“不打你,就是上藥可能會有點疼,乖乖忍一下,別亂動。”
哦,上藥啊。
周昫舒了口氣,放鬆了趴在床上,陸潯上藥的手藝他一直是認可的……個屁!
“嗷!”周昫一個鯉魚打挺差點跟陸潯打起來,“師父你鬆手鬆手!不行了!”
陸潯攔著不讓他翻過身去:“別動,再蹭藥就沒了。”
周昫扭過上半身,眼神驚恐地看著陸潯手中那瓶:“師父你是不是拿錯了,這是什麼藥,怎麼這麼燙!”
這藥的氣味就和之前清清涼涼的不同,方才被陸潯抹上去揉了幾把,更是直接燒得跟滾油潑的一樣。
“這次與之前的不同,得揉散開了,這藥能活血化瘀,發熱也正常。”
周昫雖然很想喊這麼燙真的正常嗎,可讓陸潯一通嚇唬,也擔心自己肉裡結起硬塊,到底在陸潯半哄半勸下乖乖上了藥,只是把帕子咬成一團糟。
“師父,你以後可別再這麼打了。”周昫還沒從那疼勁上緩過來,“這也太遭罪了!簡直是捱了兩輪。你手也太黑了。”
他汗溼了一身衣裳,陸潯乾脆拿新的給他換上:“你若好好聽話背書,我也不至於用這種法子。”
周昫擦了汗,重新披了件乾爽裡衣,小聲嘀咕著:“你好好說我也聽啊,何苦這麼磋磨我?”
陸潯聽到了,手指在他耳朵上戳了戳,好笑道:“我說多少次了,你聽哪兒去了?也好意思說。”
周昫讓他戳得癢,抬手揉了一把:“那我如今這樣了,申請兩日休息,不過分吧。”
陸潯打量了他一輪,似是在思考:“你這兩日,下床是有點難受……反正也幹不了別的,不如干脆把書拿來,趴著看吧。”
周昫如遭雷劈:“不是師父,兩天都不行……”
最後一個嗎字生生讓陸潯盯著嚥了回去。
陸潯在床邊坐下,長舒了一口氣,手指搭在他的背上,一捋一捋地給他順著毛:“你回京這事,聖上很是重視,特意從百官翰林中挑了幾位侍講,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董大人過幾日也會來教你宮禮,沒多少時間了。”
周昫倏的撐起身:“要他們做什麼?我不用他們教!”
陸潯曲了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叩了一下,聲音溫溫的倒也沒多少怒氣:“又說胡話,身後不痛了是不是?聖意恩賞,豈容你回絕。”
周昫很想嗆聲的,但對方畢竟是陸潯,他鬆手趴了回去,卻還是不甘心地輕輕哼了一聲:“什麼聖意恩賞,你又不是不能教,幹什麼還要派別人來?擺明了別有居心。”
陸潯捏了捏他的耳朵,耐著性子溫聲勸他:“我還有其他差事,李桂那邊總要再查清些才好。再說,術業有專攻,許多學問他們比我更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