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幹慢慢展開手中緊握的絲帛,暗紅的文字慢慢呈現在眾人面前。
“可認得這字是誰的嗎?”傅乾冷聲說。
馬日磾身為朝中元老,認得劉辯的字跡。
“弘農……”
傅幹目光如炬,聲音猶如在九天之上的雷鳴,響徹在馬日磾耳旁:“此乃天子預感到董賊有不臣之心時,書寫的血書,託付於我。讓我帶給劉涼州。爾等身為國家重臣,對董賊卑躬屈膝,陷陛下於危機之中,還敢持節邀功,豬狗不如。”
望著失魂落魄的馬日磾,蔡邕為了老友,只能站出來替他說話:“求實,翁叔來此並非他自身意願,實乃董賊逼迫。天子蒙塵,他定然在家以淚洗面。屈身事賊,定然是在找曲線救國的方案。”
傅幹譏笑:“馬先生,不知道伯喈公說的可對?”
“殺了我吧,青史自會分說!”
當著他的面殺完了他的隨從與副使,悲嗆交加的馬日磾緊緊握緊手裡的符節,眼裡充滿了求死的決絕,怒氣衝衝的瞪視著傅幹。
“哈哈哈,你還想在青史裡留下誓死不屈的美名?”傅幹仰頭長笑,笑的彎下了腰,眼淚都笑了出來。
“憑你,憑你的這些作為……,身為臣子,協助逆臣廢帝,替逆臣奔跑四方,將來定是與董賊共列一傳,合成董莽之輩。你有何面目敢期望能清名於後世!”
傅幹伸開雙手,指著外面圍觀的人數,對著馬日磾厲聲喝罵,“涼州之人恨不得食你肉,關中扶風也必記下你屈身事賊之事。你以為董賊廢帝之事,是他一人之事乎?是爾等雒陽公卿所有人之過……
你今日死了,也是以逆賊之臣留名後世。提起你之名,後人無不唾棄。扶風馬氏幾代清名,全毀於你之手……
賊子,豈敢來此邀名!!”
馬日磾臉色由青轉白,由白轉黑,然後大喊一聲,暈了過去。
蔡邕急忙抱住他,扒扒他的眼睛,大喊:“翁叔,翁叔……”
“讓我瞧瞧,他是不是裝暈……”
朱超捋一下袖子,想上前給馬日磾做一下檢查。
傅幹擺擺手:“馬日磾不管怎麼說,還算是一方大儒。朱校尉,派兩人把他抬到館舍去。”
“別別別,抬到老夫家。求實,勸說翁叔的事交給我。”
傅幹從臺階上走下來,來到昏迷的馬日磾身邊,俯視他兩眼。
老頭昏迷還緊緊握著符節,不曾放鬆。胸口鼓鼓的,有一個盒子,裡面裝的應該是給劉備的旨意。
蹲下來,拿出精美的盒子,傅幹不顧蔡邕的勸阻,直接開啟,取出裡面的詔書。
“哼,董賊賊心不死,想要徵召使君去京師!!”
隨意把詔書扔到地上,抬腳踩了上去,用力摩擦幾下,“我涼州不認董賊立的偽帝……”
幾人進來把馬日磾抬了起來,按照蔡邕的吩咐,抬到了蔡邕的家裡。
門口的鮮血慢慢滲入了縣衙內,蔡邕目光復雜:“求實,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傅幹雙手背於後,抬頭望著不算刺眼的太陽:“董卓都不怕走到這一步,我也不怕走到這一步。袁家不怕,我更不怕,漢室的天下沉寂太久了,總該像夏日的太陽一般,讓世人知道,漢室還是有孝武帝的血性。”
蔡邕蹙眉:“孝武帝窮兵黷武,與民爭利。”
傅幹掃視一圈,微微一笑:“民指得是誰,孝武時,從上到下,全部為攻滅匈奴都做出了貢獻。伯喈公,我認為這民,不單單指世家大族。牧,替天子牧民,如牛馬一般的草民,才是這個國家的根基。你有一天,總會見到這些草民崛起的那一日。對了,詔書裡寫了徵召你到雒陽為議郎。”
蔡邕一時間怔住了,還沒有理解傅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