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江都城外。
數十位當地的官員如虔誠的信徒般跪倒在官道正中央,城中的百姓則如螻蟻盡皆跪趴在道邊,對著緩緩出現在岸邊的一支龐大的船隊叩首。
船上的百官身著錦繡華服,宛如一群高貴的孔雀,在太上皇商靳的帶領下,優雅地站在甲板上,目光凝視著江都城的方向。
這些人的眼底閃爍著喜悅的光芒,臉上更是如打了雞血一般亢奮,望著面前這座猶如龐然大物的城池,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神色。
在此地,他們昔日那紙醉金迷、權貴滔天的生活即將再次華麗上演。
他們中沒有任何人看一眼船隊後方那綿延數里的逃難隊伍。
從奉安城內被強行帶出來的百姓,這一路跟隨船隊過程中可謂是九死一生,他們此時衣衫襤褸,半月的食不果腹,讓不少孩童瘦的只剩皮包骨。
眼見總算來到江都,逃難隊伍中的百姓眼含熱淚,活下來了,他們…總算活下來了!
可是看到隊伍中的父母妻兒消失不見,他們眼底飽含怒火,能活著走到這裡的不到五成之數。
這一路上餓殍遍野,白骨皚皚,種種慘絕人寰之象不足為外人所道。
船隊在渡口停下。
即便是逃難,大商皇帝的儀仗半點疏忽不得。
早已等候多時的江都城大小官員三步一躬身,五步一叩首,舉止間充滿了對太上皇商靳的敬重。
就在這時,官道上一騎飛速奔來,帶起漫天的塵土。
“報!京都千里加急的戰報!!”
馬上驛卒見到船隊後,不等胯下的馬停穩,便翻身下馬,口中急急喊道。
商靳見此眉頭微蹙,大太監孫銀立馬出聲,衝左右兩邊禁軍說道:“沒眼力見的玩意,把他給我拿下!”
“慢著!”商靳忍住了怒火,“有什麼急事?”
“回稟太上皇,天狼國瓦剌部叛亂,突宛率軍退守靈府、宣府,已經放棄進攻奉安城。商夜陛下號令北方八府出兵,目前除靈府、宣府外,其他六府均已派出大軍組成北伐軍,另外各府衛指揮使大人已經進京面聖。”
驛卒小心翼翼將軍報唸了出來。
聽到六府兵馬居然向商夜俯首稱臣,商靳氣急攻心,只見眼前猛地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倒在甲板之上。
“陛下!”
“不好,太醫,陛下中風了~”
“……”
船板上的娘娘、嬪妃頓時大亂,她們手足無措,只聽得哭泣聲、驚慌聲此起彼伏。
人群中太子商睢臉色鐵青,他下意識看了眼大皇子商闕,卻見後者不像往昔那般立即跑到太上皇身邊盡孝,反倒是嘴角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奸笑。
商睢心中咯噔一下。
禁軍大統領孫臻疾步走到太子身邊,低聲說道:“殿下,陛下情況只怕是不好,末將這就帶人將周邊戒嚴,閒雜人等不準靠近!”
“好,你派人去通知胡國公,讓他老人家帶兵前來穩住局勢,避免一些有心之人起不該有的念頭。”
商睢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大皇子商闕所在的位置。
於此同時,
吳王商闕卻是看都不看自己父皇一眼,而是衝岸邊的官員中招了招手。
船下方一個人影此時站了起來,對著船上騷亂的眾人猛地一喝:“太子無德,微臣請太上皇另立儲君之位!”
說話之人正是江都衛指揮使林風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鐵甲之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成百上千的將士披堅執銳將渡口圍得嚴嚴實實。
“商闕,你敢逼宮!”
商睢怒目看向吳王商闕,此時眼中滿是怒火,他竟然真敢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