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冥描述不清她這種狀態因何而起,只是聽後方反應過來,她所呈現的便是整個無妄之境的狀態。
在震驚過後,玉冥想了很多,他雖非出生於塵世之境,可他已將此地當作第二個故鄉,況且結交了好友寧無闕。
於情於理,他的立場是扞衛而非置若罔聞。
“你放任它。”是陳述語而非反問。
黃衣女子道:“這是它的選擇,是命運的選擇。”她恢復了正常神態。
“或許雙方可以融合。”她甚至抱有幻想。
“融合?”玉冥冷笑著問聲,“你見過先例?”
玉冥氣急敗壞起來,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所以我們困囿於此,正是因為有你們的手筆?”
他總算弄清楚了這些年一直捉摸不透的真相。
“塵世之境早非原本的塵世之境,所以才無法離開。”他嘆聲道。
黃衣女子皺眉頭,回道:“這我不清楚。”
玉冥抬眉,用警告的口吻問她:“你是如何想的?”他察覺出她內心的躑躅。
“我不知道!”她歇斯底底地吼著,一面抓著腦袋上的頭髮,一面痛苦地叫囂著,“我不知道!”
她很分裂,腦袋、身體、心智……她覺得只要一想這問題,整個人就痛苦不堪。
這是她沒辦法控制的,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與想法,能做的只有不去想。
玉冥見她無端癲狂,不再步步緊逼,緩了緩說道:“這事我得去找寧無闕,他有權知曉。”
臨走前,他再看了她一眼,出於好心,他說:“他或許有辦法救你。”
看破不說破,這是玉冥留給自己的絕招。
在她冷靜下來再抬起頭時,玉冥早就離開了。
她定定地,耳邊響起最後那句“救你”,所以,是她被附著了?
她驚恐於這個真相,她一直以為……一直以為……是無妄之境想要,是無妄之境做出的抉擇……
原來是假的啊,呵,真是可笑。
她剎那間鬆了口氣,彷彿多年來積壓在她心頭的那股扭捏勁終於不再。
“管事!”她朝樓下喊道,“你上來一下。”
二樓的談話之地並不封閉,它是半敞開的模式,由此,管事能聽進去多少全憑他自己。
“姑娘何事?”他急匆匆跑了上來,姑娘從未這般大聲地使喚過他。
“恩……收拾收拾,將書齋關了吧。”
若之前的她是喜歡那種安逸生活,如今便當是醒悟了。
“是……”管事不敢對她的決定進行駁訴,他甚至壓根沒有立場去反駁。
半晌,孤品書齋門口便貼出關門告示,而她正在試圖抹除自己來過的痕跡。
奉鄴城城門緊閉依舊,玉冥若想出城,無需花費半點力氣,以往,他顧及塵世之境的固有規則,從不敢有半點逾越。
而現在,無妄之境的事卻是十萬火急。
他急切地想要把所得知的真相告訴寧無闕,最要命的是,寧無闕居無定所,要想在這要緊時刻見他一面,竟無處著手。
一時間,他想到莊爾或許有辦法聯絡上,好在莊爾的住所千百年不變——就在山吉鎮。
以前他會詫異莊爾何故守著山吉鎮不放,直到無妄之境見到它暗黑的一面,他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在玉冥踏入山吉鎮那一刻,地脈震動,氤氳籠罩的微弱結界被她感知。
莊爾悄然現身於鎮口的那片林中,曲徑通幽處,玉冥反身背對著她。
他們間好像有一股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之感,她從不去涉及他所經營的範圍,就譬如——齊國。
而他亦未有踏入過山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