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手中的柳復誠心慌了一瞬,果真,季阮卿被他毫不猶豫地丟擲來:“她非我的目標,放她不礙事!”
這刺客倒是識趣。
可柳府衛兵不滿意了,叫嚷道:“也快將我們大公子放了,尚書大人見吉時被耽誤必然派人過來詢問,你囂張不了太久。”
阿璞見季阮卿穴道被解,雙眼注視她走向自己一側,待她踏入自己的領域,便道:“姑娘快快回去,公子在路口等。”她聲音輕的僅兩人可聞。
阮卿驚魂未定,她雖知代嫁一事會有風險,但這風險遠超她的認知與承受範圍,不禁後脊發涼,說道:“多謝。”
她仔細察看這個搭救之人,確實不相熟,而此事極為隱秘,究竟是人救她?
阮卿踽踽向前,身後如洪水猛獸令她不敢回望。
可心中仍有什麼執念令她放下,終究恐懼被戰勝,她回看向在刺客手中殘喘而生的柳復誠,只相視時的一個眼神,阮卿便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而這一幕,通通被阿璞不留痕跡地看在眼裡。
啊,這季大小姐的心可真大……
阿璞見她安然地離開在這是非之地,便也不再束手束腳,對刺客說:“我見你行事快便大發善心地提醒你。”
“出城門半里往北行有個北惘坡,那處地形複雜,可先暫緩避難,待你們的人過來接應。”
阿璞言盡於此,刺客聽抑或不聽全憑他自己的選擇了。
阿璞相信,他留著柳復誠的命應有別的交易,而這交易可不是人人都能聽的。
說罷,她撤回眸子,朝阮卿離開的方向邁去,她可沒空管柳府的是非恩怨。
視線迴旋,方才阮卿的心提到嗓子眼了,待四下無人時,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或許是端得久了,外人壓根看不出她方才是有多緊張與害怕,隻手心被自己雙手給抓得傷痕累累才能佐證,剛才刺客的匕首抵在她喉嚨上時,那刺痛,那冰寒之感。
她拼了命的箍緊手心,才不令自己因害怕而失控大喊。
能活著,能自由的呼吸,真好。
阮卿是個會自我總結的人,她承認自己失算了。
畢竟,有生之年第一次冒險決策就拿性命開玩笑,這不是失算是什麼。
她一面在腦中總結方才自己的應對與失誤,一面腳步不停地來到了xx說所的地點。
而抬目時,果真有人在等她。
不過……為何會是他?
已同她退婚的未婚夫,顏慎序?!
她困惑不解。
“是你?!”阮卿驚問著,“你早就知道?”
如果是顏慎序,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在和悅茶樓,他知曉她的投靠,也因此他選擇與季府退婚。
顏慎序背身轉來,他其實有一瞬間的後悔,因為婦人之仁是他的軟肋,多管閒事只會暴露自己,與他所要隱藏實力的初衷相背。
奈何,他終究於心不忍。
“柳府很危險,我說過與柳府交涉不異與虎磨皮。”顏慎序忍不住怨道。
事實擺在面前,阮卿不承認也沒用,可她後悔嗎?
不,就算經此一劫,她仍沒有覺得後悔。
“或許你說的對,但在面臨死境時,人不能坐以待斃。”
“總得去闖一闖。”
站在季府與阮卿的角度,顏慎序同情她亦能理解她。
但是。
柳府不是一個好的投靠物件。
顏慎序原本不想幹涉季府的決斷,因他本身所帶的恩怨足夠掀起腥風血雨。
可季阮卿的出現打斷了他的計劃,而他也因此被迫做出了理智所難以理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