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滿懷自信,他敢篤定蕭掌櫃會對自己帶來的這則訊息,驚詫不已,故而,他未有開門見山,反倒是一拖再拖。
有時候,答案必須得經過時間的檢驗,醞釀後,方顯珍貴。
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會去珍惜。
磅礴的雨勢,迅猛又激烈,它像是個阻攔者,妄圖將所知曉的一切攔截在屋外。
可他還是來了,帶來了夏氏村事件的線索。
他知道自己話意裡的沉甸重量,但既已選擇湖山春蕭掌櫃作為傳遞者,他便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人生的浪濤起起伏伏,只有不斷往前行進,才不會被打敗,跟頭摔的多了,自然不覺得痛。
總有一日,會找到一處歇腳地,若是覺得舒適,說不定就真成了歸宿,畢竟一個人走的久了,也會嚮往人群聚集處……
無名粗糙的嗓音如陳年舊茶,他早已不在乎自身的外在形象如何邋遢,畢竟,他可是個連姓氏都能拋棄的人,只聽他說道:“屠殺夏氏村的兇手,乃是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混跡在戟山地區西南部,以往,因為管理上的嚴苛,紀律上的嚴明,從未闖過大禍事。”
“三日前的那樁屠殺事件,我得到的訊息是他們越過了少東家,私下承接。”
“此刻發生的情況,少東家想必也聽說了……對他們的懲罰,應是不會少。”無名的聲音飽經滄桑,所述,亦像是在講故事。
他的話,資訊量確實大,引起了蕭定恆的重視,他眸色微深,偏頭問他道:“你怎會知道?他們又是個什麼組織,名字叫什麼。”
“行走江湖,我自有我的方法。”無名神色嚴謹,他的訊息,勢必會被透露給府衙,這也是他打聽清楚後所做的決定,“他們的組織名叫落獺。”
透過所瞭解的情況,他判斷道:“落獺的頭目早已隱退,少東家以一己之力牽制落獺的外在行動,因缺乏威信與手段……對手下人的行為約束,自然缺乏控制,由是,釀成了夏氏村事件。”
“至於具體的地理位置……”無名低了低頭,再次嘗起了紅醉的滋味,濃重的酒香與後勁,就是再美味,他也只淺嘗輒止,有些事不可沉迷:“我想府衙會去查清楚的。”
夏氏村事件一直毫無頭緒,如今無名帶來的這個訊息足以引起府衙的重視,可是真假呢……
蕭定恆慢悠悠地伸過去修長的手臂,指骨分明的手握住了碧色的淺口小杯,杯裡的茶葉冒了兩顆小尖,他眸子定在水面中,彷彿想看視真假。
他側上一個下巴,眼淵中透露出心中的疑慮,道:“想必你也清楚,夏氏村事件的發生,山吉鎮百姓的目光都彙集到了這裡,府衙承受的壓力也巨大,口說無憑的話,他們怕是不敢輕易採信。”
無名嘴裡嗒吧兩下,說道:“信物,我有。”
蕭定恆驚詫雙目,他的行動居然比府衙還要迅捷?
無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放於他跟前,眸色微淡,說道:“你先看了再說。”
這落款是……驪山大族?
“驪山大族夥同落獺製造了夏氏村的屠殺?”蕭定恆在府衙前有幸見識過驪山大族的馬車,雖是如此,對驪山大族的背景未有留意,這驪山大族……趟這渾水是做什麼?
信上是驪山大族寫給落獺關於夏氏村的位置等資訊,可謂證據確鑿,只是……
“這驪山大族有何恩怨。”蕭定恆目意低垂,他自言自語著:“落獺、驪山大族……”
“據我所知,驪山大族離山吉鎮約九、十里地,因它所在的璋府歸屬於尚州管轄,所以即便兩地相鄰,亦無多少往來,更何況各地交通相對閉塞,所以知之甚少。”無名將所知所聞細數說與他道。
“辰雲開,該頭疼了。”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