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怒罵秦大福,氣得話都說不順了,“你,你,你還不掌她的嘴,你要是不揍她們娘倆,你,你就不是我和你爹的兒子!你也給我滾!”
秦大福渾身也顫抖著,雙手無力,根本提不起來,他看看柳氏,看看秀瑤。
秦業一聽張氏的話立刻護在柳氏和秀瑤前面,他回來了,不會再讓人打小妹兒,他不能違逆長輩,他寧願替她捱打,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吭聲的。
柳氏只覺得渾身無力,冷笑一聲,她拉開秦業迎著秦大福的眼神,“你怎麼不打?你不是最聽你孃的話嗎?要是這樣,咱們就去請三大爺和二大爺來吧。”
秦大福被爹孃媳婦閨女的逼著,幾乎要瘋了,他紅了眼,卻也下不去手打自己媳婦和閨女,他憤怒地喊道:“夠了,別太過分,沒看到爹都昏死過去了!”
秀瑤冷眼看著,誰知道是不是裝病,反正也不是裝了一次兩次的,狼來了又走,大家都習慣了。
張氏一邊喊老頭子,一邊和三嬸幾個七手八腳地掐人中,摸胸口,一邊讓秦大福家去拿錢給老頭子看病。
秦大福朝柳氏吼:“還不拿錢。”
柳氏冷冷地看著他,“你吼誰呢?你賺了多少錢?你賺的錢養活你老婆孩子了嗎?現在要拿錢,你問誰要?你們不想讓我過順心日子,難道我就非要跟著你不成?秦大福,誰離了誰也不是不能活。”錢不是不能拿,她不能這麼不清不白地拿,給她扣個把公爹氣昏的罪名,她吃不消。
秦大福呆住了,做男人的是天,就算是最忠厚的男人,在爹孃面前教訓媳婦,也會想著耍耍威風,可他向來對柳氏尊重有加,沒有紅過臉。要不是分了家,看著爹那麼辛苦,整天拖著病體還勞累,他也不至於這樣著急,他是急昏了頭。
上一次送去縣裡回來的路上,老秦頭一邊抹淚一邊跟他說:“大福,你是咱家的老大,咱家的振興就靠你了。你二弟和三弟是不成的,不過你也不能拋下他們,你得帶著他們,一大家子好好過日子。你可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呀。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疼呀,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我就犯愁,你說咱這家子,我這麼死了,可都怎麼辦啊?老的老,小的小……”
當時秦大福就崩潰了,流著淚:“爹,你別說了,我知道了,你不會有事的。”老秦頭又求他:“你得答應我,不能丟下你兄弟們,現在你家裡好了,賺了錢了,就搬回來吧。我讓你媳婦當家,咱家你和你媳婦當家,我就不管了。你二弟三弟也得聽你的。”秦大福哭得稀里嘩啦的:“爹,我不想當家,還是你和俺娘當家,我們就回來聽你們的吩咐就是。”
當日他被老秦頭說得心軟如泥,信誓旦旦地答應回到家就和柳氏說這事的,可回了家看到柳氏和孩子的臉卻又不敢說。現在柳氏和孩子們過得舒心,雖然累點,貴在自在不必人家指手畫腳的。他怎麼開口讓他們回去,所以一直拖著呢,沒想到爹忍不住,不等他找到最佳時機就攤開說了。
當下秦大福面色如土:“我,我沒賺什麼錢,我種那麼點地,編幾雙草鞋,沒賺錢,吃都不夠。吃的還是借的,我……”他回頭跟張氏道:“娘,我沒有錢。”
張氏恨聲斥罵:“你個孬種,是不是我養的,你家的錢就是你的錢,老婆孩子都能賣,何況家裡的錢!”老大家的還想拿合離休妻的來要挾她,根本沒門,以前她是怕老柳家不幫襯家裡,現在反正自己也指望不上老柳家,倒不如就攆了柳氏。要是她真下狠心攆柳氏,她不覺得柳氏會捨得走,畢竟孩子那麼大,男人也過了好多年。最主要的,張氏篤定柳氏不會不顧及老柳家的名聲,會撇下一家子人說什麼合離,不過又是威脅人的把戲罷了,她才不上當呢。
秦大福和張氏又是掐人在又是拍胸口的,這時候老秦頭緩緩轉醒,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