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夥計在旁邊忙活,一個掌櫃的站在櫃檯後面看賬目。
秀瑤走過去,“老闆,你們收甜菜嗎?”
那掌櫃的沒抬眼,道:“收呀,你們有多少。”
秀瑤問道:“那你們多少錢一斤呢?”
掌櫃的這才抬頭看她,見是個小姑娘,水靈靈的,像根鮮蔥兒似的,看得讓人很歡喜,她旁邊站著個憨厚老實的男人,可能是她長輩。
他覺得好玩,就笑道:“一文兩斤。”
秀瑤知道他故意壓價,跟心理價位差得太多,她便道:“之前也是這個價嗎?”
掌櫃的越發覺得好奇,他道:“我們就下半年收,上半年也沒有新鮮的。太陳的我們不要,容易有壞的。你賣得太晚,我們也不要,基本收夠了。”
他自然不會跟秀瑤說實話,這甜菜他們有專戶去收的,給某地方的農戶簽訂了文契,讓他們一直種甜菜供應他們,極少收別人家的,這樣可以更好的壟斷,還能控制貨源。所以,其他百姓也沒有很多人會種甜菜,除非就是自己家熬點糖漿用,要太多人來賣,他們也不會要。
秀瑤也考慮過的,她本來就是種種試試的,種活了,她以後也可以熬糖的,畢竟白糖那麼貴,賺錢是好路子。只是今年大家都太忙了,她也就不再折騰,來年再說。
她道:“我們有一萬多斤,你們收嗎?”
那掌櫃的笑道:“那麼多,我們倒是用不了。”
秀瑤知道他無非是想壓價格,可一文兩斤也太離譜,壓得太便宜了。原本這種東西的價格都要在四文一斤的,若是在集上跟人換基本就是這個價格,可那畢竟是少量的,要想一次性賣掉,還是得找這種大作坊。大作坊的代價就是要壓價格,比正常價格低好多都是可能的。
秀瑤原本覺得便宜點,三文一斤,也是可以接受的。哪裡知道,這掌櫃的竟然真的是狠,一文錢兩斤!
秀瑤不肯罷休,她道:“掌櫃的,一斤才出不到二兩多糖,你家怎麼會用不了呢?我打聽過,你家可是最大的糖作坊呢。其他的鋪子還有別村的雜貨鋪糖鋪子都從你家進貨的。你家若是連這點糖賣不了,怎麼能說是本縣第一大糖作坊呢。”她早就打聽清楚的,不打無把握之戰,所以這掌櫃的忽悠不了她,他還是想壓她的價格。
那掌櫃一聽樂道:“小姑娘,你打聽得還挺仔細。你要是真賣,那我們最多一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他看秀瑤面色沉凝,便道:“這還是今年我們自己那裡有點問題,否則也不會買外面的,一文一斤也是好的了,你再拖兩斤也可能的。”
秀瑤覺得也是,畢竟農作物本身不值錢,都是要再加工開發附加價值的,她笑道:“那我們拉了一千斤,你看看貨色,要是覺得好,回頭你們派車去我家拉也行。”一文一斤就一文一斤了,三文不可能,四文五文更別想。
掌櫃的就說先看看,秀瑤就讓爹把騾車趕過來,掌櫃的出來一看,這甜菜已經切去了根和葉子。甜菜的根部光溜溜的乾淨整齊,形狀挺好,硬邦邦的沒有變軟、腐爛,刀口平滑,沒有裂縫,也沒有黑斑蟲咬的損害。
他頻頻點頭,“是好甜菜。”
秀瑤笑道:“掌櫃的,我們可忙活了很久呢,用大犁川出來,破了的我們都挑出去。剩下的就切頭切尾的,收拾的很整齊乾淨。”這些都是她對孩子們的基本要求,說如果切壞了就扣錢,其實不過是嚇唬他們。可那些孩子卻懂事,幾乎沒有禍害一個甜菜。秀瑤也都讓他們檢查過的,要是有不怎麼好的,就讓他們帶回家去吃。所以雖然她給的工錢少——畢竟家裡也沒什麼錢,但是她給的甜菜多,足夠他們吃不少時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