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靜靜的看著最先開口的門子,一件原本還算嶄新的藍灰色長袍,因為上沾滿了泥垢和雪塊後看起來汙穢不堪。
他年約二十來歲,身材矮胖,頭皮屑多,鼻子顯得格外顯眼,通常這種鼻子被人稱之為“酒糟鼻”。
前身的記憶告訴他,這個看起來模樣滑稽的男人,卻是當初對前身下手最狠的人。
其餘個門子打的是他的軀體,唯獨他是直接朝著自己下了死手,原主後腦勺挨的那一棒子就是他打的,也就是那一棒要了原主的命。
要不是自己穿越過來,這具身體早就死在客棧了。
賈母是個好顏色的人,看到門子後她強忍著厭惡冷聲道:“你是哪家的?”
門子顫聲道:“老太太,奴才是餘信家的,排行老二,旁人都稱呼小人餘二。”
賈母指著賈瑜問道:“餘二,你可認得這個人?”
榮國府是什麼地方,那就是個四處漏風的地方。
其實早在賈瑜被賴大第一次帶到榮國府見賈政的時候,餘二等人便得到了訊息。
但人都是有僥倖心理的,尤其是當賈政聽說賈瑜被革了功名後便將他打發出了賈府,隨後一個多月都沒有訊息,原本還心中忐忑的幾人又開始故態復萌。
但方才賴大帶人將他們押到榮慶堂後,他們就知道那天的事還是發了。
餘二看著一身官服,手按長劍,挺身而立的賈瑜,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這位這麼快就發了跡,當初打死他也不敢對他動手啊,
不假思索的找著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瑜大爺……千錯萬錯都是小的錯,小的當日被豬油蒙了心。
瞎了眼這才跟您動的手,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把小人當個屁給放了吧。”
餘二說完,其餘三人也紛紛跪了下來,對著賈瑜不停的磕頭求饒。
要知道,餘二等人都是榮國府的家生子,他們這一求饒,周圍十多名他們的家眷也全都跪了下來,一時間啼哭聲哀求聲響成了一片。
一旁的迎春見狀心中有所不忍,低聲對探春道:“這些人也太可憐了,依我看對他們還是小懲大誡一番就好。”
探春卻伸出食指放在櫻唇上噓了一聲,指了指賈母又指了指賈瑜,這些人如何發落當由這兩人來決定,她們不能多嘴。
而賈赦、賈珍、賈政等人也看向了賈瑜,他們都想看看賈瑜要如何處置餘二等人。
賈瑜環顧了一下週圍,發現幾名壯僕都拿著棍棒,於是走過去將一名壯僕手中的棍棒拿了過來,緩緩走到餘二跟前。
突然,一名四十來歲,身材肥胖長得跟餘二有幾分相似的男子哀嚎道:“大人,您行行好,饒了小兒吧。
您要打要罰儘管對小人來,小人願替犬子挨罰,縱然被您打死小人也絕無怨言。”
緊接著,餘二的母親也撲了過來跪在地上。
餘二也趁機跪著向前走了幾步,摟住自家父母,放聲大哭,一時間哭聲哀嚎聲又響成一片。
看著相擁在一起抱頭痛哭的餘二一家人,賈府裡不少人都面露不忍之色,就連方才還說任憑賈瑜處置的賈母也輕嘆了口氣,看向了賈瑜。
“瑜哥兒,這件事能不能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饒了他們這回,老婆子保證再也沒有下回了。”
“饒了他們?”
賈瑜嘴角微微往上翹了翹,犀利的眼神直視賈母,“老太太,瑜斗膽問一句。
倘若當日被餘二幾人打的人不是我,而是寶玉,您還會饒了他們幾人嗎?”
“你……”
賈母沒想到賈瑜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如此強硬的懟了回來。
開什麼玩笑,真要是賈府的鳳凰蛋被自家的門子打了,她把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