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三年下來,楊氏拄著柺杖能下床走路了,帶著妙妙和朵兒,第一次艱難的轉回了孃家,外公外婆被舅舅舅媽他們塞在一個幽暗的黑房子裡,土炕頭泥了一個爐子,透過土炕,在房子外面開一個煙囪。這樣,架起爐子的時候,火炕也是熱的,平時楊母就用燒開水的壺,裡面煮一些麵條,應付一下,這就是一頓飯了。
妙妙見此寡淡無味,硬是不肯吃,眼睛望向了舅媽的廚房,廚房就在黑屋子的正對面。舅舅是一個出了名的怕老婆,飯好了也不敢叫姐姐和外甥們來吃。妙妙他們,只能這樣將就著吃點,已是很不容易了。吃完飯以後,他們聊了楊氏的病情。
楊父說:“這都是命,也是沒辦法的事,你自己也別太勞累,別太認真,凡事都有因果,閒了念六字真言,懺悔一下,默唸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這是妙妙第一次聽到觀世音菩薩的名。外公還特意給他教了“吽!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因為怕楊氏記不住,孩子的記性好,就給妙妙特意叮囑了,讓妙妙一定記住,母親病要再犯了,就教母親去唸。也就是從這以後,楊氏能夠一直下床走路了,就是還不能幹重活。
楊氏從孃家回到金山葫蘆寨,也不敢幹重活,偶爾會幫鶯兒做做飯,妙妙和朵兒依舊去二媽家找靈兒玩,整天也不著家。一天下午,金有田忽然跑進屋裡說:“馮鏡方死了,今天晚飯不吃了,可能要去幫忙到很晚”,並且叮囑靈兒說:“你們三個不要到處亂跑,尤其再不要到學堂的後山去抓蛐蛐”。靈兒頭點的尤其勤快,能看出來她也是怕父親的,但這份毫不猶豫的點頭中隱藏著力量,那是來自父親愛的力量。妙妙對於這個平時話不多的哥哥,也不是很害怕,畢竟對於他來說,相比而言,這個哥哥這裡是最後的安全之地了。
地主家的喪事,自然比一般家庭要辦的風光,大老遠就能聽到嗩吶響徹整個山谷,上葫蘆寨和下葫蘆寨的人都來幫忙,第一天趕著搭靈堂,就能看到馮堂家的麥場裡有很多的人。麥場是黃土高坡人曬穀物,碾麥脫殼的地方,馮堂家的麥場很大,場邊有很多杏子樹。所以,在麥場的邊上有一個豁口,是小孩子們偷杏子踩出來的,比較隱蔽,大人是不好過去的,甚至不一定知道,因為它就在一個很大的草垛後面。靈兒平時上學堂都要經過這裡,她自然熟悉的不得了。
話說馮鏡方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馮堂是老三,也是比較富裕的一個,他透過賄賂縣老爺,在鹿泉縣東側樹林裡有很大一片養羊場。這片樹林本來是二十年前妙贊國為了應付戰事,獨立出來招兵練兵的地方,所以沒有人住,也不屬於誰,由縣大人管理,平時可借於人用用,打仗了還用於招兵。這樣的肥肉就掉進了馮堂的嘴裡。所以,附近鄉里鄉親的,對馮堂恭敬有加。
他大哥馮虎,是一個沒有腦子的粗人,馮鏡方很多的田產,大部分都有他收租,最是剋扣百姓的主,春天小鬥出籽,秋天大斗收糧,這樣鬥翻鬥,利滾利,好些人家都欠著他家的糧呢,像今天這樣的大事情,各個也得過來獻媚。這個時候,要是缺了誰,恐怕他以後很難在葫蘆村生活了。女的也要出人過來做飯,打掃衛生等等。
馮家是知道金春海家的情況的,所以也不做要求。馮堂又是一個最知道趨利避害的主,在金春海面前也是點頭哈腰的給足了金春海面子,以免金春海在縣太爺面前口舌他,給他穿小鞋。但背地裡和金志海勾結,對金家弟兄們也不放在眼裡。對妙妙他們也是動不動就打人。但是讓外人看的話,他讓鶯兒在他家幹活,好像給足了金春海面子,補貼了金春海的生活。
馮家老二馮玄真,是一個最有文化的道人,他本名不叫馮玄真,父親給他起的名字叫馮剛,他自己改成了馮玄真。他對世俗的財富不是那麼上心,馮老太爺在的時候,他也是整天呆在學堂,是他硬逼著老太爺出大頭,鄉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