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小糰子縮在一旁,和隨身女侍小桃低頭收拾,有些書頁墨水還沒幹透,就先攤開放在桌上,等著它晾乾。
藉著動作的遮掩,眼神不時飄向旁邊。
有人走了過來都沒注意到,直到一個突然的笑聲才反應過來。
抬頭望去,原來是張桂芬正低頭看著她的筆記,被她的字給逗笑了。
有些驚慌地站起來行禮道:“姐姐。”
剛直起身,臉頰的小肉肉就被人給掐住了:“慌張些什麼呢?明蘭,壽安堂的飯食看來是真的好呀,你這臉是越來越圓潤了。”
“姐姐莫要笑話我。”明蘭只覺臉頰發燙,不知道是被捏的,還是羞的。
垂下的雙手交叉在一起,揉捏幾下手掌,肉感十足,再順著手腕往上握了握,那傳來的觸感就讓她能夠想象到胖胖的藕節。
有一說一,盛安堂的飯菜水準暮蒼齋那邊是拍馬都趕不上,盛老太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哪怕現在你年紀大了,不喜歡大魚大肉山珍海味這些。
小廚房那邊做出來的清澹飯菜味道也是美味異常。
明蘭無從否認,自打去了暮蒼齋,她是真的胖了。
“沒事,你年紀尚小,這時候胖乎乎肥都都的甚為可愛。等你身子骨發育,人像竹子抽節似的往上長的時候,身上的肉也會跟著往下掉的。”張桂芬說著又愛惜地揉了幾下。
尤其是看到小明蘭一副抗拒但是又不敢反抗的委屈模樣,張桂芬就更樂了。
心裡覺得,求著哥哥幫說話,讓自己來盛家家塾讀書這選擇是再正確不過了,這日子頓時變得有趣多了。
在另一旁的何天看到了也只覺好笑。
他也沒想到自家妹子來到盛家家塾後,竟然會和明蘭那丫頭最是親近。
不過事後分析一下,也不意外。
大周朝風氣既開放又保守,男女同在一個私塾讀書可以,但是男女之間若是兩人走得太密,也是會招來非議的。
除了他這個兄長,張桂芬也就只能和三個蘭走得近一些。
小墨蘭如今段位太淺,從小娘林噙霜那學來的也都是些對付男人的手段,張桂芬不同何天提醒,本能地就有點壓煩和排斥她。
如蘭倒是心思單純,腦細胞比較少,沒啥壞心思,但是如蘭是被王大娘子寵大的,這份寵愛在華蘭出嫁之後就更是加倍。
有著母親的撐腰,如蘭向來是由著性子做事的,這樣的人,有時候是真的可愛,但有時候也真的氣人。
相比前面兩個姐姐,明蘭比墨蘭心思簡單,日常裡的偽裝更多是自保而非要從別人身上佔多些便宜,又比如蘭懂得低頭做人的道理,給張桂芬就是一個懂事的小妹妹的印象。
張桂芬在英國公府裡年紀最小,但是來到盛家反倒成了大姐姐,在明蘭的身上,她大約是找到了一種做姐姐的快感。
揉了揉,揉了揉,都快揉出油了,張桂芬才不舍地鬆開了手,把話題扯回到明蘭的字上:“明蘭,你這字呀,真的好好練練。別人寫字是筆走龍蛇,你寫字就是一條條死蛇躺在一塊,看著就是不成樣。”
明蘭癟了癟嘴,小聲說道:“我知道了,回去我一定會好好練練的。”
抱著書箱跟站在張桂芬後邊的女侍小滿也被明蘭的樣子逗笑了,說道:“小姐,我曾聽聞,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字要想練得好,這好筆好墨也很重要。”
張桂芬一臉贊成:“這話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來,你把我書箱開啟。”
待小滿放下書箱,張桂芬開啟後在上層翻了翻,翻出幾件放在了桌上。
“這筆是宣州那邊來的,越管宣毫始稱情,宣州的兔毫筆中以紫毫最佳,這樣的筆寫出來的字都顯得高雅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