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況公主者,天子之息,不必拘於常俗而論。”
“今國家既欲守遠土,用事之秋,便事即當用,我等何必因循舊禮。”
到仲舉現下是尚書省的主官,宰輔之任,他一說話,便是給此事定了調子。
尚書省內的吏部尚書徐陵、祠部尚書袁樞、度支尚書張種,聽了他言語,便都不好於此事上再多作言語了。
陳伯宗讚許地衝他點了點頭,隨著陳軍在平州的勝利,他這個皇帝在群臣中的威望漸增,到仲舉近來已經很少反對他的決議了。
只聽到仲舉又言道。
“今陛下欲封豐安、富陽二主,臣以為事在當然,而武帝女會稽公主、文皇妹信義公主皆在世,或可並而封之,以塞旁議。”
一旁袁、張、徐三人聞得到仲舉言語間將會稽公主抬了出來,神色俱都一變。
會稽公主嫁沈君理,其子沈遵儉早夭,惟有一女沈婺華在世,而沈婺華現今正是皇帝宮中的淑媛。
若按皇帝先前諸侯無子,以女繼之的論言,則會稽公主豈非能承武帝之嗣,而沈婺華又再承之?
文帝以武帝兄子之身用武帝繼子之名承繼大統,又為自固權位暗害衡陽王陳昌,畢竟算不得光彩。
武帝故臣口雖不言,心中難免有所微詞。
前番皇帝納沈婺華為妃,或許本就存了幾分收取武帝法統的意味。
而皇帝今日之舉,名雖只封公主侯國,實或只是將那層藏得極深的心思,露出一二,以收武帝故臣之心?
三人思索至此,皆覺新帝甚工心計,實難揣度。
此時袁樞只覺方才失言,便忙變了態度,進言道。
“到公之言甚是,陛下既立制度,會稽公主、信義公主,固當封之。”
陳伯宗見左右大臣神色微變,又聽到仲舉與袁樞皆進言當封會稽公主,稍一思量,便知眾臣因沈婺華的緣故,想岔了方向。
當下他卻也不便解釋,眾臣如此思量,於他也無甚麼損失,只將錯就錯言道。
“諸公既知朕意,二姑自當封之。”
群臣皆以為方才猜中了皇帝心意,心中於皇帝智術,一時感慨莫名。
吏部尚書徐陵素來以忠直見稱,此間憂慮皇帝醉心權術,便出聲進言道。
“臣聞天子御萬邦以道而不以智,聖人撫天下以德而不以術。”
“國政大端,宜從道德而持之,若驅之以智術,則國危矣。”
“陛下若有憂慮,直言則可,何必曲而飾之。”
陳伯宗聽此言語,心道你們浮想連篇,卻也怨我不得,見他仍欲再說,便先聲言道。
“朕確有心事一樁,欲付諸公論之。”
“朕欲封海外一侯國於安成王,諸公何意?”
陳伯宗忽這一問,徐陵卻也噤聲不言了。
皇帝現今無子繼嗣,安成王乃宗室長君,若皇帝早夭,其或將為下任皇帝或是輔政大臣。
此間出言,卻是要冒大大的風險的。
旁側良久不語的領軍將軍章昭達,卻是在此刻出言。
“安成王有賢名,能得人之用,不宜置於平、樂二州。”
章昭達此言直指若封陳頊於遼東,將有勾結邊將的禍患,算是將這位未來的潛在皇位繼承人,給得罪上了。
不過他的話卻拉近了自己與陳伯宗的距離。
陳伯宗聞言,衝他輕點了下頭,便道。
“章公之言是也。”
“東寧太守司馬申曾奏東寧東北海中數百里,有大島數處,其上有蠻夷或數千人,東寧人呼其地為小流求。”
“我欲奪得此地,為安成王置侯國之封於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