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輸成本決定戰爭潛力。
沒有足夠的運輸能力,那這個大國就只是外強中乾。
沙俄為何能夠統治廣闊的西伯利亞,靠的就是在西伯利亞的三條大河水脈,建造樞紐城市,並依託發達的水系交通,建立統治。
這也是林煜準備參考的經驗。
西伯利亞萬里苦寒,全靠打仗,是不可能支配這麼廣闊的疆域的。
只能靠發達的水網,建立交流和聯絡。
與新大陸的印第安人不一樣,西伯利亞的緯度太高,這裡的主流民族薩哈人,本身並不好戰。
因為人口太少,普遍分散,出來活動的時間極少,都是在為生存而掙扎。
誰特麼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天天跑出來打仗?
也就是後來沙俄來了,才讓薩哈人、楚科奇人等等,不得已舉起武器反抗。
其中的楚科奇人那叫一個厲害,生存的緯度最高,也最寒冷。
在漫長的與沙俄的哥薩克游擊戰中,他們一開始只是茹毛飲血,後來乾脆學會了鍊鐵和使用火銃。
楚科奇人越打越強,逼得沙俄沒辦法了,只能預設他們“自治”,但他們也要承認沙皇對楚科奇的統治。
于謙看著牆上的地圖畫布,迅速聯想到了才講到的漢唐西域與蒙古西征,他說道:“林先生,陸權國家之所以稱霸失敗,便是在於沒有足夠的運輸能力?或者說,運輸成本太過高昂?”
鄭和、楊榮同樣理解得很快。
鄭和說道:“若按照林先生的說法,那蒙古西征失敗,漢唐的衰落,其實都可以說得通了。因為僅靠牛馬運輸,成本太高了,往往運送一石糧食到西域,可能就要三石到四石的耗費。”
“這還只是到西域,要是再往西到更遠的地方,那還要建立起全新的運輸補給線,同時駐紮大量軍隊,來保障這些後勤補給線的安全,這也進一步提高了運輸的成本。”
“如此,即便漢唐、蒙古都佔據了世界島的心臟地帶,也很難依靠這個心臟,對世界島的四方進行輸血輻射。”
林煜接著說道:“確切地說,作為稱霸者的華夏文明,以及任何的王朝、國家,都沒有足夠的血液來支撐稱霸。”
楊榮這時下意識捋了捋鬍鬚,鄭重說道:“那這便是無解的難題,漢唐強盛,也只能最遠抵達波斯(波斯都督府),而且僅能維持不到兩年,我大明……”
如今的大明經過五次永樂北征,早已國庫空虛。
要不然內閣也不會支援皇帝,去推行林煜的“新政改革”,為的便是可以幫國庫聚財。
林煜接著說:“大明就不用提了,本身的中央財政就一堆問題,而且歷代中原王朝,對草原的戰爭潛力,實際都很有限。”
“最遠也就只能打到漠南草原,打到漠北草原幾乎都很難實現!”
這很正常。
楊榮、鄭和、于謙三人都沒有反駁。
大明此前的遷都,一方面是為了控扼北地,防止北地與南方離心離德,同時也是在依靠北地的強兵,去壓制江南地區,配合上沉重的糧賦,來始終拖著江南難以發展。
當然,還有一點。
那就是天子守國門!
這句話雖是後來人總結,但套用明初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遷都北京,本身就意味著北京會成為軍事重鎮,可以用北京為基本盤,對草原發動軍事戰爭。
但在洪武、永樂兩朝十多次的北伐戰爭中,已經基本證明了,只要蒙古人遠遁漠北,那大明就拿他們沒辦法了。
也不能說完全沒辦法,只是大明沒法繼續往北打了,而蒙古人也得錯過放牧的最佳季節,縮在漠北苦寒的高原戈壁苟活。
一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