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海波耷拉著腦袋,像個丟了魂兒的木偶,晃晃悠悠地走在街頭。霓虹燈的光閃啊閃的,照在他那張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臉上。
他那雙眼吶,紅得跟兔子似的,頭髮亂得跟雞窩沒啥兩樣,瞧著怕是好些天都沒拾掇了。
身上那件襯衫,皺得跟醃菜似的,褲子上還沾著幾塊黑乎乎也不知打哪兒蹭來的髒印子。
他蔫頭蔫腦地走進一家小酒館,找了個旮旯就坐下了。這酒館裡啊,菸酒味兒混在一塊兒,鬧哄哄的,人們扯著嗓子說話,那聲音在他耳朵邊響個不停。
可他呢,就跟聾了似的,啥也聽不見。
“老闆,來瓶酒!”許海波扯著嗓子喊,那聲音跟破鑼似的,沙啞得厲害。
老闆斜了他一眼,隨手遞過來一瓶酒和一個杯子。
許海波瞅都不瞅那杯子一眼,一把抓過瓶子,仰起脖子就往嘴裡灌。
一大口酒下去,那辛辣的酒液像刀子似的颳著他的喉嚨,他身子猛地一哆嗦,“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聲從他嘴裡蹦出來。
眼淚都給嗆出來了,可他咬著牙,一點兒停下的意思都沒有,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嘴裡灌。
許海波拿起瓶子,直接對著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刺激著他的喉嚨,他忍不住咳嗽起來,但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這時,旁邊桌的一對情侶正在嬉笑打鬧,女孩嬌嗔地捶了一下男孩的肩膀,還撅著嘴說:“哎呀,你就知道欺負我!”
那男孩咧著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趕忙哄著:“寶貝兒,我哪敢欺負你喲,疼你還來不及呢!”
說著就把女孩緊緊地摟進懷裡,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許海波瞅著他們,心裡頭那股子苦水直往上冒。他想起以前跟林曉在一塊兒的時候,也是這般的親親熱熱。
那時候,他倆手牽手走在大街上,林曉會時不時地撒個嬌,他就笑著哄。
有一回,他倆在公園裡散步,林曉瞧見一朵好看的花,就扯著他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說:“海波,你看這花多好看呀!”
他笑著摘下那朵花,別在林曉的頭髮上,說:“花兒再美,也比不上我的曉。”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許海波嘴裡嘟囔著,眼睛紅通通的,手裡的酒瓶“咣”地一下砸在桌子上。
酒水濺了出來,弄溼了他的袖子,他也不管不顧。
酒館裡的其他人都扭過頭來看他,有個大爺皺著眉頭說:“這小夥子,咋這麼鬧騰!”
旁邊的一個大媽也搭腔:“準是遇上啥煩心事嘍!”可許海波就跟沒聽見似的,晃悠著站起身來,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他扶著桌子站穩,搖搖晃晃地朝酒館門口走去。
夜晚的風呼呼地吹著,刮在他臉上,像小刀子似的。可他心裡頭那團火啊,燒得正旺,這點風根本不頂事。
許海波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不覺就到了他們以前常約會的公園。
公園裡的路燈有氣無力地散發著昏黃的光,那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長椅上空蕩蕩的,他走過去,一屁股坐下,身子歪歪斜斜的。
眼前好像又出現了林曉的身影,她穿著那條白色的連衣裙,笑起來眼睛彎得跟月牙兒似的,兩個小酒窩特別好看。
許海波伸出手,嘴裡唸叨著:“曉,你別走,別離開我。”手在空中亂抓,可啥也沒抓到。
“曉啊,我真的不能沒有你。”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他想起有一次他倆吵架,林曉轉身要走,他急得拉住她,一個勁兒地道歉。
林曉最後還是原諒了他,撲進他懷裡哭得稀里嘩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