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釵院落。
一席鵝黃明裙,頭上只散挽著纂兒的寶釵坐於一方錦墩之上,瑩潤的杏眸望著桌案上的茶壺,眸光怔怔出神,眉宇間隱隱透著幾許鬱郁之色。
也不知怎的,王爺近日裡待她冷落不少,雖明白需得避諱於人,但也不至於連個安慰的眼神也捨不得給予。
莫不是新鮮勁過了,他膩了?
垂眸而望,寶釵素手捏著盤扣,腦海中浮現那人如稚兒一般的貪婪,雪膩的玉頰微微發紅,那痴迷的模樣,哪兒像是會膩的。
可是為何不理她,眼下少女因少年若即若離的態度患得患失起來。
鶯兒柳眸瞧著自家姑娘憂心愁愁的,心下亦是擔憂,輕聲道:“姑娘可是捨不得離開王府?”
她雖然活潑直性,但人又不傻,說是捨不得離開王府,實際上是捨不得王府的人兒。
寶釵明白鶯兒所指為何,她的確是捨不得那人,然而身不由己的,又能如何,輕嘆一聲,轉而問道:“鶯兒,行囊都收拾好了?”
鶯兒曉得姑娘不想多言,識趣的並未追問,應聲道:“姑娘,都收拾好了。”
正此時,外間丫鬟稟告道:“姑娘,王爺來了。”
聞得此言,寶釵黯然的杏眸亮堂起來,王爺來此,定是心裡有她的,她就曉得王爺不是朝三暮四之人。
須臾間,水溶走了進來,目光望向端坐的少女,面容溫和起來,輕聲道:“寶妹妹,我來看你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兒,直戳寶釵柔軟的芳心,一時之間,杏眸泛著潤意,美眸漣漣。
見此情形,水溶不由得眉頭微挑,眼前的少女是寶釵而不是黛玉吧!
來不及多想,水溶移步近前,落座於寶釵身旁的錦墩之上,伸手替其拭去眼角的淚水,溫聲道:“好妹妹,這是怎麼了?”
你可是恭順體諒的薛寶釵,不是那愛哭鼻子的林黛玉。
一側的鶯兒見此情形,柳眸微微閃動,俏臉微醺的退了下去,貼心的掩上屋門,坐在廊簷的闌干上,稱職的守在屋門之外。
寶釵雪膩的玉頰浮上幾抹嫣紅,瑩潤的杏眸嗔了少年一眼。
她為何哭泣的,還不是少年的若即若離,還好妹妹的,那不是林妹妹的暱稱。
然而少年的溫情,一時之間讓寶釵芳心酥軟,嗔怪之心蕩然無存。
寶釵偏過身子,背對著少年,素手提著繡帕擦著眼角,她可不想讓少年瞧見她出糗的一面。
水溶見狀伸手搭在少女的玉肩,將其扳了回來,目光瞧著寶釵豐潤的臉蛋兒,輕聲問道:“妹妹可是怪我冷落於你,要不我與元春說一聲,省得咱們避諱於人,讓好妹妹傷心。”
寶釵聞言,芳心甜蜜不已,杏眸柔和的望向少年,輕聲道:“姐夫,還是再等一段時日,姐夫能有這個心,妹妹已然心滿意足。”
雖說她想光明正大的,然而她必須考慮元春的感受,眼下進入王府不合時宜的,無需如此著急,所謂欲速則不達,豈能因私心而讓姐夫為難,這可不是賢內助該做的事兒。
水溶聞言輕輕頜首,溫聲道:“我聽妹妹的。”
“............”
少年如此爽利的回答,讓寶釵明白少年先前之語無非是寬慰之言,當不得真,這是拿準了她,哄著她玩哩。
真心換假意,此時寶釵芳心委屈,杏眸含著淚水,貝齒輕咬著櫻唇,眉宇間蘊著幽怨直直地望著少年。
見此情形,水溶略顯尷尬起來,他的確是拿準寶釵恭順體諒來哄她,但他確忘了,寶釵是個聰慧的女兒,過於明顯豈能看不出來。
瞧著寶釵滿含委屈的,水溶伸手輕輕捏著少女的下頜,湊上前輕啄著那眼角的淚珠兒,漸兒滑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