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他從桌下拿出了一張鑲了金邊的紙袋,說道:“這是荷蘭七省聯盟【丹寧】拿督的軍報。”
他將紙張拿出來,指了指:“這個位置,就是波塞冬。”
在場的海盜有不少是長期遊走在九龍港與阿姆斯特丹貿易線的,對於荷蘭的鳥文,也談得上精通,此刻都是抹著冷汗地點頭表示了這張軍報的確切性。
眾人先是無話,表情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那從一開始最為激動,到現在一直沉默的珠江遊蛇,突的又開口道:
“臨急臨忙,你拿一張真假難辨的軍報來,要我們這幾萬人轉頭打紅毛?若你這軍報有誤,或者你……”他止住了半句話,再說道:“我等不都被你坑死了?”
林應看了他一眼,搖頭說道:
“羅幫主,若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此等大事,於我有好處?”
眾人只是沉默,沒有回話。
林應回過頭來,環視了眾人一圈,慢慢地說道:
“林某把這些話在此時告予各位,也是真的把各位當作自家兄弟了。有些話,我就不妨直說了。”林應頓了頓,“我這香帥營幾萬人,多年來跟著我日曬雨淋,風吹雨打,都是為了兩餐溫飽而已。因此,每走一步,我都如履薄冰,不得不萬分小心。”
眾人靜靜地聽著。
此刻,林應臉上的表情無比真誠,眼中是絕對的坦然與實在,再厲害的人精,都聽不得話裡哪怕有半分的心虛。
“所以,實話一句。”林應頓了頓,“從紅毛第一日打進福州,莪就一直與那荷蘭的丹寧拿督保持著聯絡。”
“那……”旁邊那人剛吐出一個字。
“沒錯,在下同時也與金陵有交集。”林應低下了頭,語氣有些凝噎,眼中慢慢凝出了淚光,“確實……這是首鼠兩端的小人行為,為眾位所不恥。但是,如今天下亂局如此,在下不得……不得不為自家的幾萬弟兄想好後路。各位試想一下,若荷蘭人此次大勝,金陵朝廷應付關外已經頭破血流了,還哪有餘力再救?皆時,朝廷在不在都二話,我這手下的兄弟,該如何自處啊?”
他的一番演說,似有魔力,讓人無比動容。
“這……這番……冒險。”細眼大漢沉吟,臉色猶豫萬分,“哪有香帥說的這般容易,就算紅毛人真有勝算,我們處在聯軍中央,人數不足兩成,一旦開炮,我們抗得住龍爺的火炮嗎?海芝幫的威名,我聽前段時間從大磡島裡逃出來的人講過,絕不是虛的。”
林應沉默,敲了瞧桌子。
暗室裡走出了一個披著白色皮草的男人。
在場的人,紛紛啞然失色。
“鄭羽長會長……”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顫聲道。
“鄭會長你,也是香帥的意思?”細眼大漢問道。
鄭羽長點了點頭,坐到了林應身邊:
“時局有變,迫不得已啊……”
林應站了起來,低頭拱手,行了一個大禮:
“非常時候,在下手段見不得光。”他彎身到底,“但還望各位細想,為自家兄弟擔這份惡。”
在場的十幾位海盜緩緩抬頭,不少人臉色已有了幾分崇敬,連那遊蛇表情都緩和了許多。
無人察覺到,這林應身後,有一道大多數【羅剎海】人,都看不到的一道氣息。
這道氣息延綿至這頂艙的內室。
木門後,連著一道氣息,飄著一隻只有一隻眼睛的獅子頭。
林應的內息異象。
【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