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醒了!”“二爺醒了!”“鳳二爺醒了!”
身旁的兩個海員,像是瘋了一樣興高采烈地把這訊息一輪一輪地往外傳。
三條戰船首先是士氣立即上來了,繞著那捲至船頭的巨浪駛開。
那浪頭甲板上,六十個怒鮫人,依然纏著那道藍色的女子殘影打得天昏地暗。
“就是……這裡大概是一個大荒外的幻泡缺口,用特殊的方法進來之後,可以帶出非常非常值錢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企業的那些人渴求的……”侯旭講解的時候手勢動作並用,“就是這裡……怎麼說呢,這裡是一個不同於我們那個世界的世界,但完成任務帶走的東西都很值錢……”
他用他非常粗淺理解,加上並不優秀的語言總結能力,極力地抑制住自己因為慌張恐懼而混亂的情感,竭盡全力地為剛醒來的金子程解釋現在的狀況。
在這整個過程中,金子程的目光已經穩定了下來,開始在四處遊動。
他能清晰地看到比頭顱還大的黑色大炮融化在頭頂的明膜上,他能感受到氣浪衝在臉上無比炙熱,他能聽到那把耳膜震破的火炮聲,他能摸到那難以理解的滔天巨浪。
鮮血,大刀,殘肢,斷臂,呻吟,瘋殺!
他的一生人,從未感到如此真實的真實,腦裡的每一段關於這個時代的記憶,像是從一開始就在那裡的一樣,邏輯,因果,全部都能找得到源頭。
不可能是幻覺,幻覺沒有可能連身邊一塊令牌的來源記憶都模擬出來。
躲不掉了,這地方沒地方可以躲……
他的臉色無比凝重。
臉上哪裡還有一絲那清秀臉龐自帶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混跡在九龍城街頭多年那個喋血的小混混。
眼神裡,是沉狠的痞氣。那股痞氣裡,是退無可退後準備反撲的狠勁。
金子程舉起手來,止住了在東一句西一句解釋的侯旭,語氣很慢地問道:
“不用說了,你只需要答我一個問題。”他頓了頓,極力地讓語氣不要那麼可怕:“在這裡死了,人就真死了,是與不是?”
侯旭一愣,嘴唇微顫,連著點了幾次頭。
金子程吐出一口氣,又看了一圈,問道:
“他呢?”
“誰……?”侯旭問道。
“還能是誰?!”金子程雙眉倒豎,竟有嚇人之感,“隆正桐那個撲街,死哪去了?”
侯旭一愕,舉起右手顫巍巍地指著遠方,低下了頭,有點不敢說話:
“去那邊了,去殺人了……”
金子程臉上沒有表情,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口中自言自語道:
“徹底捲進去了……那就,真的沒法躲了……”
“二爺,猴爺!”
那個接手領船的海員滿臉灰塵,冒著炮火往夾板中間這裡跑回來。
“那娘們很邪乎,一直用海浪擋住水路了,我們繞不過去,龍爺留下的那個點,我們還去不去?”那海員臉上有些急躁,“該……該怎麼過去?”
金子程和侯旭兩人都抬起頭,看到左邊那巨浪捲起的大船旁,怒鮫人一批又一批地往前纏住那道藍色的殘影,海浪在那道殘影身後一高一低,形成了一道屏障。
別說這道用一雙掌法鎮住六十把怒鮫人利器的女子殘影,單就每一個怒鮫人,在金子和侯旭眼中,都已經是極其可怕的個體存在。
一輩子沒見過的高段位對打,就那麼赤裸裸地暴露在兩人眼前,帶來給兩人的震撼甚至超越了這戰場本身的通天炮火。
那海員剛說完那句話。
兩人的心思還未聚攏完,就見得海浪擋住缺口的遠方,突的升起一道金色的煙火。
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