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姜玥綰把自己關在院子裡兩日,明面上說是為了自省,實際是韜光養晦。
而老夫人那沒多久,就聽說文姑告假了。
姜玥綰聞言毫不意外。
“果然是料中了……”
“奴婢想不明白,老夫人為何要這麼對文姑,難道疏遠了自己的忠僕,會有好處嗎?”小竹問道。
姜玥綰緩緩回道:“對我們有好處就夠了。”
話落,她橫筆一勾,一個灑脫勁力的字躍然於紙上,帶著絲絲傲骨和殺伐。
“先斷一臂,日後才好徐徐圖之。”
等姜玥綰把抄好的經書送去給老夫人時,果然看到服侍她的人不一樣了。
她故作驚訝看那嬤嬤,“這位嬤嬤倒是臉生。”
“老奴是將軍的奶嬤嬤,夫人叫我一聲田嬤嬤便是,平日裡很少到老夫人這來,夫人不記得也是正常。”田嬤嬤眉眼難掩得色。
這是自然的。
文姑走了,她就成老夫人最信重的了。
這可不是一步登天?
老夫人橫來個眼神,讓姜玥綰不要多話,“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姜玥綰見好就收,收斂神色正打算離開。
老夫人忽然又叫住她,“你可與你父兄還有聯絡?”
一瞬間,姜玥綰的心彷彿被無形的手握緊,撲通撲通的起搏跳動,都充滿了緊張和憤怒。
三年過去了,老夫人第一次過問起她的父兄,可卻是為了不純的目的。
這就是所謂姻親。
她這個婆母,真是煞費苦心。
姜玥綰掩好眼底寒意,嘴角的弧度看起來與方才沒有絲毫差別,“有過一點書信往來,雖極少,但哥哥在信上說一切安好。”
老夫人仔細看著姜玥綰眼底的神色,像是要看出什麼來。
許久她才不輕不重地說:“如今看聖上的意思,應是也不計較當年之事了。你也不用避諱著,可以多與你父兄往來。”
“將軍府與姜家總歸是姻親關係,這是改不了的。”
嘴上說得好聽,所謂姻親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隨手可棄的東西。
如今在她眼裡更是。
若能早日離開將軍府,她一定日日燒高香。
姜玥綰眼底諷刺,嘴上畢恭畢敬,“有功夫妾身一定多與哥哥交流感情。”
姜玥綰回到院子。
小翠就拿來一封信函。
“小姐,有人相邀過府一敘。”
她詫異地接過信函一看,竟是景家送來的。
景家現任當家過壽辰,景玉妍念著上次再鶴山寺的相約之諾,特意給她送來邀請。
這對姜玥綰來說,無疑是個餡餅砸到了頭上。
或許京城中有很多世家看不起景家,可是她不會,她知道景家的人脈,也早就眼饞好久了。
姜玥綰快速寫好回函,一點不含糊,“送給景家的門房,順便帶一句話,就說那日我必定攜禮到訪。”
回過信後,姜玥綰有點坐不住,叫小竹拿來鑰匙開啟私庫。
她私庫裡多數都是出嫁時,父兄給的嫁妝。
這麼多年了,姜玥綰一次都沒有去看過,因為怕睹物思人想起被迫遠離京城,含冤流放的父兄。
如今,看著私庫裡一塵不染的東西,姜玥綰心中酸澀難言,手指輕撫在其中一件嫁衣上,嫁衣如火,仍如三年前那般嶄新,彷彿從未穿戴在身上過。
“你們常打掃此處?”
小竹小心翼翼。
“是啊,奴婢總想著,這些畢竟是公子和老將軍給小姐留的。總有一日,小姐肯定還會用上,就每隔幾日過來整理,清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