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蓋過這不自然的停頓,改口道:“在今天之前,我見過你嗎?”
男人不明所以地朝他眨了下眼,而後乖巧地搖了搖頭給出答案。
季裁雪心下鬆了口氣。到底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說他對被封鎖的記憶完全不好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迄今為止他遇到的、似乎與過去的他認識的人——崔九重以及齊彥卿——簡直一個比一個不做人,導致他現在對這所謂的“舊相識”們都有陰影了。
“我叫季裁雪,禾子季,剪裁的裁,風雪的雪。以後你叫我名字就行了。”季裁雪報完姓名,還不忘再著重強調一句,“無論如何,我不是你的伴侶,你大抵是認錯人了吧。”
“裁雪,裁雪……”男人把他的名字在舌尖滾了幾遍,他彎了彎眉眼,顯而易見的高興,“雪雪,你的名字很好聽。我名乘風,沒有姓氏,不過、不過等我們結契之後,我可以隨你姓。”
乘風說著,一抹酡紅從他耳後根染上他面頰,他面板冷白,這紅意便分外明顯,一下子便燒上了他的脖頸。季裁雪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強調了什麼話這人是一點都沒聽進去啊,甚至還自顧自地腦補著就嬌羞上了!他深深吸了口氣掃去對牛彈琴的無力感,要事當前,他也不和乘風在這點上死磕,直言道:“我要去山上找人,你要同我一起嗎?若不是的話那我們就在此分道……”
“一起!”他話還未說完,便被乘風打斷了。粲然的赤金光輝從乘風的身後散出,似乎要將陰沉的天色都給擦亮。在略一怔神後,季裁雪的眼眸中照出一雙寬闊華麗的翅膀,那翅膀鋪滿曲線優美、色澤深紅且勻稱的羽毛,輪廓處又用躍動的火光裝點描摹,叫人一眼望去,便覺得是隻會在書畫中出現的奇物。
他理應感到驚異,卻又恍覺情理之中。
“山上,是要去那裡嗎?”乘風倒是自在,他從未想過向季裁雪隱瞞自己的身份,甚至還存了些用他這雙精心養護的翅膀來吸引季裁雪的心思——這不,如他所願,雪雪的目光都要黏到他翅膀上了!乘風強迫自己不要沾沾自喜,他還記得季裁雪有正事要做,便很是矜持地攏了下翅膀,抬手指向山頭——天道閣議事堂的方向,“我來帶你飛過去,飛過去更快。”
靈鹿踩了下蹄子——它動作有度,並未驚擾背上的小主人,只是藉此以及從鼻中發出的一聲輕哼來表示對這孔雀開屏的公鳥的不滿。
“有它在,我也可以飛上去的。”季裁雪摸了摸靈鹿的腦袋,替靈鹿在這場難以被察覺到的拉踩中扳回一城。不過既然乘風樂於出力,那就正好讓靈鹿歇一會……如此想著,他與靈鹿交換了眼神,看靈鹿輕輕點了下腦袋,他便翻身從靈鹿背上下來,將靈鹿收回到了儲物法器中。
季裁雪那句“那便有勞你了”還未出口,甚至他雙腳踩上地面的實感都尚未能被清晰感知,季裁雪便忽覺身體一輕——他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那熱氣侵入了他的呼吸,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冰冷的身體卻不自覺地被熱源吸引,那之後,隨著身體的騰空,他也不再有掙扎的餘地。
“乘風。”他沒有被一個擁抱衝昏頭腦,反而這樣的接觸讓他更加冷靜,他說話的語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嚴肅,“我不是你的伴侶,如果你堅持如此認為,那是對我的冒犯。”
話音落下,抱著他的人身體顯而易見地僵硬了一下,但隨後,這懷抱更緊了。乘風手臂上的肌肉飽滿而有力,捆得季裁雪一陣呼吸困難。
得,又是雞同鴨講,白費口舌。
季裁雪一邊心中無語且疲憊,一邊抬起手推著乘風想讓他放鬆一下手上的力氣,別一個衝動把他勒死了,未想下一秒,乘風悶悶的、似乎有些委屈,但更多是倔強和堅持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卻如一道驚雷,將他的思緒都劈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