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他不想讓悔恨的陰影繼續腐蝕張子珩疲憊的身軀。
他安撫著心底無法停歇的波濤,在不知多久的、讓他都開始緊張他的本意是否被張子珩看穿的安靜對視之後,張子珩點了下頭,啟唇道:“好。”
原本想綴在這簡短答覆後的那句“哥哥也會幫你的”卡在了張子珩的喉頭,連同那些他本應該在這次合浦還珠的再會後全盤托出的、能解釋為什麼他將季裁雪視作親兄弟的陳舊回憶一起。他無法在眼下像季裁雪許下承諾,也不能交代那些苦澀又令人眷戀的記憶,因為他不確定他是否還能回來。
冥主授意他使用的這具“活的軀體”被設有嚴格的期限,十五日一到,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會被轉移回冥府。
冥主與天道閣勾結已是板上釘釘之事,那麼冥主多半已經知曉他倒戈相向,縱火燒山。他回到冥府的那天……大抵就將是他的死期。
他的目光始終無法從季裁雪身上撤離,他看著在得到他的應答後,少年情不自禁地揚起的嘴角,像有一股暖意敲開他的心門,他暫且掃開了那些沉重的陰霾,也露出了一個微笑。
乘風像是終於從被季裁雪打斷,讓他不能與大舅哥相認的委屈中回神。他湊了過來,倒是抓住了屢次在季裁雪話語中出現的一個地點:“照雪雪說的,他的府邸裡藏著能扳倒他的秘密。那現在這秘密暴露了,我感覺他一定會來毀屍滅跡……我們得在他之前存下能佐證他罪行的證據,不然到時候口說無憑,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天道閣閣主是表裡不一的罪徒。”
即便鐵證當前,也會有人不願意也不能相信的——就像他的族人們一樣。
乘風所說之事,季裁雪先前也有想到過,可是……
他攏起了眉心,轉動目光,投向議事堂沉靜的大門,道:“通往他府邸的‘門’就藏在議事堂最後面的那幅畫卷中,但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喚醒那扇門的,或許是他的靈氣,或許是某種法陣……但總歸,僅憑我們,恐怕無法進入那扇門。”
“這樣嗎……”乘風有些沮喪地埋下了腦袋,又轉而想到什麼,忽地拉過季裁雪的手,道,“或許!或許可以試試看的!如果是用靈氣來開啟那扇門的話,說不定雪雪能帶我們進去!”
季裁雪怔了一下,一時忘記了抽回自己的手,由著乘風拉著他往議事堂走去:“我?為什麼?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雪雪還記不記得,前面在密室裡的時候,你是怎麼開啟那臺棺材的。”乘風推開了門,沒急著往裡看,而回過頭眨著眼朝他說話。
“我摸到了一塊可以推動的石磚,然後用靈氣推動了它。”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季裁雪自然記得靈清,不過真將此事重提,他才想起推動那處機關時,自己的左手手指被某個東西刺傷了,他當時還擔心會不會中毒斃命,然而緊接著便被開啟的棺槨裡模樣極其慘烈的乘風吸引了注意。那之後他也沒感覺到什麼不適,便把那已然癒合的、微不足道的小傷口拋在了腦後。
而今想起,他忽覺後背發寒,他意識到自己太過大意,然而傷口已經在乘風給他的治療中一併治癒,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手指,也沒有感受到哪怕分毫的不適。
卻依然難解他心底的慌亂。
他心中七上八下,又被乘風語調歡快的話語打斷了思緒:“那便對了,那棺材上的禁制,是要用閣主的靈氣才能解開的,你能把棺材開啟,便說明你體內有閣主的靈氣,說不定也能將通往府邸的門……”
乘風越說到後面,語調越是沉了下去,他面上欣喜輕鬆的表情被凝重取代,他看著神色怔愣、不知在想著什麼的季裁雪,陰雲般的憂慮迅速染上他眉頭:“為什麼……”
“為什麼雪雪的身體裡……會有閣主的靈氣……他對你做了什麼?”
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