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他這種拿著一本粗略攻略的玩家要見多識廣些,他就把與師父在山上撿到天機卷等一系列事告知了沈寒,又由沈寒提筆寫信給了葉偃。這一來一往,又是半月時間。
季裁雪將信紙從信筒中倒出,那根捆綁的紅線也跟著掉出來了,他瞥了眼沈寒,覺得此人明明已經看過信了還把信放回信筒之中帶給他的行為十分多次一舉。
沈寒顯然是捕捉到了他的視線,那溫熱的呼吸頃刻撲打到他頸側,他身體一僵,搶在沈寒前開了口:“我有點餓了,我先去吃個早飯。”
“差點忘了,你們都是些沒有辟穀的。”沈寒嗤笑一聲,這位陰晴不定的主忽然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在這坐著,我一刻鐘就回來。“
即便是仙界來人,法術在人間也受到限制,一旦施展超出這個限制的法術,就會受到天道的懲罰。因而季裁雪不幸未能欣賞到移形換影的法術,他眼見著沈寒身影消失了,才伸了個懶腰,先去把窗戶開啟,又把被子展開透透氣。正要坐下讀信,忽而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循聲望去,看見的是為數不多的他在桃花源認識的人——趙九——先前送他來的船伕。
趙九……他不是隻活動在桃花源東部,接送來往修者的嗎,怎麼突然來這桃花源的中心了……
他知道趙九也看到他了,卻沒聽見一聲招呼,壓抑的沉默加深了他心中不妙的預感,隨著趙九的走近,他看清了男人蒼白的臉色。
他不再猶豫,抬手就想將門合上,不想才剛有動作,便覺一陣強風掠過耳鬢,而後劇痛從手腕處傳來,他只來得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瞬移到眼前的人——
“師……”
太冷了。
凍結的空氣滲透單薄的衣裳,不留餘地地包裹住他顫抖的身軀。冰晶壓彎了細軟的羽睫,微弱的氣息正被風雪不斷吞嚥。
他的腦海一如他的視野,已是空茫一片。瘦弱的孩童在大山深處的風雪中毫無自保之力,尖刀般的勁風早已磨盡生機,曾經攥緊的手指無力地伸展,如枯木的樹枝。
馬上就要死了。
他想著。
真煎熬。
他迷迷糊糊地意識到原來自己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痛苦,他不再往樹叢深處躲藏,而緩慢地向外爬行,爬到毫無庇護之處,以此試圖縮減這痛苦的刑期。
他爬到了雜草叢生的小徑上——這是人生存留下的痕跡,他曾順著這條小徑走了很遠,直到倒在這裡時,他都沒能看到哪怕一位來人,或是一村半戶的人家。
他就要死在這了,死在路中央,或許等雪停了,就會有路過的人發現他,天氣這麼冷,他的屍體應該不會腐爛得很難看吧……
他上輩子也沒造什麼孽啊,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懲罰他,要他重生一次後,迅速死在原地。
快讓我死了吧,死了喝一碗孟婆湯,把這些糟心事都忘了。
深沉的倦意將他裹挾,在走向永寂的夢境中,他感受到一陣春風般的暖意,令他如雛鳥般眷戀地向其擁去。
“竟然還活著啊……”
他像所有困厄於風雪中的人一樣,下意識地朝溫暖的源頭靠去。
“既然如此,我來帶你走吧。”
隨著話音的落下,一股暖流自他眉心鑽入,他眉睫的冰晶倏然化開,少年人面龐如玉,映入他眼簾。
這人真好看。
他如是想著,瘦小的身軀被擁入懷中,他將凍僵了的臉埋在人頸窩,抬眼時能看到少年飄散的鬢髮。
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撥出溫熱的氣息,結成白色的水霧,與生還的淚水一起模糊他的視野。
少年低頭看向他,眼裡釀了一池春水。然後那舒展的清逸眉宇被揉皺了,少年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