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剛戰死,對史可法打擊很大,其實他明白,死守揚州,就應該抱有必死之心,可是何剛是史可法手下第一干將,兩人的情誼不一般,何剛身死,於公於私對於史可法來說都是巨大打擊,同時也意味著,揚州前方防線全部崩潰,揚州城將直面清軍攻擊。
史可法好半天才緩過來,用吊籃將幾個家丁給接上了城頭,忍著悲痛詳細瞭解情況。
劉肇基等人聽到這個訊息之後也是眉頭緊鎖,馬應魁道:“軍門,這戰況有些不妙啊,何總兵數千人,三天都撐不到,這。”
劉肇基一擺手止住他的話頭道:“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他們打光了,該我們了。”
何剛全軍覆沒的訊息長了翅膀一般,幾個時辰就傳遍了城內外的守軍,城外數支明軍的將領都是表情凝重。
碼頭上,鄭芝龍對高衡道:“高將軍,這支清兵戰力如此強悍,局勢嚴峻啊。”
高衡搖搖頭道:“這還只是鑲白旗的兵馬,依我看,多鐸的主力恐怕也要到了,那才是真正的考驗,我們要做的,就是繼續加強工事,這段時間讓將士們輪番休息,保持體力,真打起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坐下來喘口氣呢。”
“啊!我要殺了這些明狗!殺了這些明狗!”邵伯鎮以南數里,圖爾德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嚎,他將缽胄盔扔在地上,如同野人一般,怒吼著,捶打著面前的一棵大樹。
原來,邵伯鎮明軍被全殲之後,準塔的軍隊來不及慶祝勝利,他命令留下數千蒙古軍和漢軍打掃戰場,剩下的人繼續向前推進到揚州城下。
可就在路過此地的時候,他們發現了塔克舒牛錄的埋屍坑。塔克舒等人被殲滅後,頭顱被割下準備送往南京報捷,屍體就直接拉出城埋了,畢竟是幾百人的屍體,挖坑的規模很大,並且在上面還立了個木牌。逼近揚州城的清兵很快發現了這個地方,準塔立刻命人挖開了埋屍坑,結果就看見了眼前的一幕。
裡面全都是一絲不掛的屍體,天氣轉暖,很多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讓人作嘔的氣味,雖然無頭,但是從骨骼和肌肉的形態,還是能看出這就是女真人無疑。
圖爾德不顧沖天的臭氣,衝下去想要在屍堆裡找到塔克舒的屍體,可是無頭屍體看起來都一樣,也沒有衣服和鎧甲進行區分,這如何能識別出來,所以圖爾德悲憤異常,這才出現了嚎叫的一幕。
實際上不僅僅是圖爾德,八旗本來就是部落聯盟,各個旗主就跟部落的酋長一樣,以旗幟的顏色來進行劃分,實際上鑲白旗也就跟鑲白旗部落是一個概念,這個部落當中,誰還沒有兄弟子侄,一個牛錄全滅,就意味著,在場的鑲白旗將士,很多人都有親人死在這個坑裡,就連準塔自己也是紅了眼睛。
自從入關以來,八旗軍何曾吃過如此大的虧,而且這還是發生在鑲白旗的身上,讓豫親王和攝政王殿下的臉往哪裡擱。
圖爾德抽出順刀,咆哮道:“明狗!明狗!我要把揚州城殺個雞犬不留!殺光所有明人,給勇士們陪葬!”
“殺尼堪!殺尼堪!殺尼堪!”鑲白旗計程車兵們瘋狂地呼喊著,聲音傳出了數里地,就連揚州城頭的守軍都能聽見這如同野獸咆哮一般的怒吼。
數萬殺氣騰騰的清軍立刻進兵,就在邵伯鎮之戰結束大半天之後,準塔的部隊就已經開到了揚州城下,他們一方面在城外安營紮寨、排兵佈陣,另一方面繼續在大運河中徵集船隻,揚州畢竟是水文條件非常發達的城市,清軍雖然不習水戰,但是封鎖運河徵集船隻是非常必要的步驟。
準塔派出大量鑲白旗騎兵進行哨探,將揚州城外各處的情況全部偵查明白,他要弄清楚城外到底還有多少明軍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