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間,然後他才轉身離開,夏油傑心裡的情緒變得有些複雜,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像是被撫平,又好像依舊泛起波瀾。
西方天邊徒剩幾抹淡淡的晚霞,也漸次染成紫色,夏油傑抬頭看了一眼,轉身走上燈光晦暗的廊子,感覺如同一場孤單的長途旅行。
有一瞬間他甚至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差點直接問望月霧奈,「那你呢,你又會選擇什麼?」他為什麼會想這麼問呢,夏油傑想,大概是因為他覺得望月已經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吧,甚至委婉地說了出來。
這讓他突然感到不安,那層薄薄的布被掀開,暴露出他害怕展露的東西,這個時候他寧願讓對方的傷口也暴露在這炙熱的太陽之下,魚死網破也好。
但他過自負了,夏油傑驀地發現,只有他把那層佈下的面板認作佈滿了傷口。
望月同學比他想的要聰明很多,夏油傑掌心貼住額頭,發出輕微的聲響,望月同學已經意識到她真正的糾葛了啊,真是期待,介於咒術界和普通世界兩者之間的人,又會選什麼呢。
至於他自己……夏油傑頭一偏,眼皮下壓,遮住了眼底晦澀不明的情緒。
只是那一瞬間,他似乎發自內心地笑了。
我喜歡他
手裡的布袋有些重, 資料什麼的重量不值一提,帶回來的特產實在是有點多,終於撐到宿舍的望月霧奈微微聳起右肩, 臉頰上的薄汗被衣服吮去,接著她半彎著腰,腳跟一抬, 右手食指往後一勾,“嗒——”腳上黑色的英倫風小皮鞋就掉了下來。
她踩上米白色的室內拖鞋,抱著袋子走到玄關處, 上面有一個已經快要塞滿的玻璃糖罐,其實她可以把袋子放下來的, 但是, 望月霧奈低頭看了一眼袋子裡排的整整齊齊的糖果,耳畔的長髮順勢滑過,隱隱遮住了視線, 她輕輕勾了勾唇角。
望月霧奈把手裡的袋子又抱的更緊了些, 柔軟的臉貼近袋子, 布袋上不平整的毛絨絨刺刺的摩擦感傳來, 布袋被手上的力道壓出幾道像裙襬一樣的褶皺,裡面糖果的顆粒感壓在胸口處, 喧喊著自己的存在感。
果然,還是不太想放開。
玄關處有一個小小的內嵌式小燈,望月霧奈抬起胳膊肘壓下牆壁處的開關, 明黃色的光照在玄關的櫃檯上,最亮的燈束直直打入罐子裡, 燈光之下,裡面的糖果彷彿發著光。
吶, 像星星一樣,流光四溢。
只是沒有星星那樣觸不可及,大概是珍貴的寶石吧,就算是最珍貴漂亮的寶石也會有機會觸碰到。
哪怕很難很難。
望月霧奈對著玻璃罐子眨巴眨巴眼睛,鼻尖距離罐子只有半指距離,溢位來的光彩落入她酒紅色的眼睛裡,稍顯黯色的眸子因光彩變得亮晶晶的。
像是有人點燃了絢爛的仙女棒。
望月霧奈像只小兔子一樣歪了歪頭,她感覺嘴裡有甜甜的味道,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好奇怪,我今天沒有吃糖。”
她又伸手把布袋裡土特產安置在腳旁邊,像是搭了一座塔,學習用的資料堆在特產的上面,這是給塔遮風避雨的雨傘。
接著望月霧奈像是猜測聖誕老人會送什麼禮物的小孩一樣,把手伸進袋子裡,從裡面捏住一把糖果,晃晃悠悠地取出來,被偏硬的糖紙包裹住的糖果聚集在一起有些硌手,刺刺的,和布袋的刺刺感不一樣,這個要尖銳許多。
她揚起手把這些糖果放進罐子裡,“咵啦啦——”是糖果墜進罐子裡的聲音,接著又取出來一把……玻璃罐子留下的空洞慢慢被填滿,像是漲起來的潮水,糖果漸漸挨近了玻璃罐口的邊沿,幾遇溢位來。
“我這裡還有一顆。”望月霧奈側過身,低頭從帝丹的校服裡取出一顆白色偏透明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