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眼,面無表情地朝他看了一眼,她精緻的面容中流露出一種冰冷的不近人情感。
羅伊猛地睜大了眼,張嘴就想反駁,但遲疑了一瞬後,嗓子裡的話又被那道目光堵了回去,嘴唇蠕動著站在原地,攥著拳不肯應聲。
比起烏列爾家主,羅伊更不敢反抗自己的母親。這一代的烏列爾家主沒什麼本事,在家裡大事小事都是由他妻子拿主意,少爺的母親一向神色淡淡,但做出的決定卻是說一不二的。
面對自家老頭羅伊還能出聲嗆兩句,但面對母親的決定,他卻只能咬著牙,任憑內心的火燒得他焦躁難忍,也不敢在他母親面前耍賴。
“媽,我想帶著伊恩。”少爺在母親面前低下了頭,用略帶懇求的語氣低聲說道,“反正就多一個人而已,飛船也能帶得動的,而且伊恩也吃不了多少東西。”
多帶上他一個,也不算什麼累贅的——羅伊想這樣告訴母親。
他的天鵝已經這幅徹底和外界斷連的樣子了,每天進食都得由他去喂下去,如果他一走了之,伊恩肯定會趴在窗邊活活餓死的。
又或者在餓死前,就被調查部門的人抓去審問,因為消極對抗調查問話而被關在條件惡劣的看守所內,被看守所內不懷好意的人欺辱致死。
只要想想有發生後者的可能性,羅伊就覺得整個人都暴怒起來——他不允許有人這樣對待他的人,不可以!
羅伊曾經想盡一切辦法想敲碎伊恩骨子裡的堅韌,讓青年放棄一切希望,只能乖順地依附於他。
可當青年被他折斷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後,不光眼中的鋒芒消失了,現在更是連主動進食的本能都沒了。
捫心自問,羅伊是有點後悔告訴伊恩他哥死了的。如果不告訴他這個訊息,他的小天鵝是不是還能撲稜著翅膀,挑釁又不屑地看著自己,碧眼中露出凌冽的光彩?
羅伊想,他好歹也算是養著伊恩的主人,雖然現在養得有點壞了,但也不能就這麼把伊恩扔在這兒等死。
烏列爾夫人平時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但她並不去管束兒子。
小時候羅伊把分支家那個笑起來很甜的孩子帶回來當玩伴時,她沒阻止兒子——分支家的孩子被主家的少爺看中做玩伴,這意味著這孩子在成長過程中能夠接觸到的一切資源,天然就比別的分支的孩子多了一大截。
這是多少分支家的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她沒有理由阻止。
後來兒子顯然沒把那個小孩兒當正經玩伴,那孩子經常偷偷躲在花園的灌木叢裡抹淚,還幾次跑到她面前,求她放他回家。
烏列爾夫人也沒有干涉,並告訴兒子他的小玩伴在他身邊過得並不開心,想要回家。
她將選擇權交還給兒子,這是羅伊的玩伴,他有權決定是不是要放這個小玩伴走。
後來那個分支家的孩子再也沒有跑到她面前哭求。
只是兒子的臥室裡,時不時會穿出傳來一些聲響,青年人的笑聲和年幼孩子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