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屋裡,白日裡還在寨子裡談笑如常的玄狐族的青年,驀然睜開眼。
倘若有光亮,便能看見這青年睜開的雙眼中,並無黑瞳。
他起身轉向枕邊人的方向,停了一會兒,俯身貼在了她的身上。
過不多時,她的胸口不再起伏。
也停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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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山事
言昭醒來時,天已然大亮。
他撐起身子半坐起,呆愣了好一會才想起昨夜的事。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能感覺到那裡有一股溫和的靈力滋養著心脈。是君澤打入他體內的那顆靈珠。
他心裡五味雜陳。然而這一切的情緒,都比不上他在幻象中看到君澤隕落時的驚悸感強烈。
一直以來,他都是毫無條件地相信和依賴著君澤。彷彿只要這個人在,他便無需有任何擔憂。同時他也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個人會一直都在。
他從未想過青華帝君,也會羽化,也會隕落。
雖說那是心魔化出的幻象,但他從未見過這般真切的幻象。他所看到的一切太過鮮活,太過細緻,像是真實發生過一遍的回憶。
那股心悸的感覺又要浮起,被體內的靈珠硬生生安撫了下去。
他心下不安,欲起身去看看君澤。
甫一出屋,卻見院子裡坐了一個人,正百無聊賴地喂著池中的錦鯉。
天珩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小賢君,你醒了?”
這人看上去分明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卻總是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
言昭無奈地應了聲,四下看了看,沒有見到君澤的身影。
“帝君有事暫時離開了,”天珩見他落寞的樣子,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小賢君原來這般粘人的?”
言昭翻了道白眼,反唇相譏道:“哪裡比得上你粘大祭司。”
天珩一時語塞,心道這小賢君眼神倒是犀利。
他本就是受大祭司所託來看看言昭,如今見人無恙,便告了辭。
言昭站在原處思索了片刻,推門進了君澤的房間,裡面的陳設整整齊齊,一如他們來之前的樣子。可見君澤昨夜便離開了。
他莫名遭心魔攻擊,君澤又在這個當口有急事離開。言昭感覺事情有些蹊蹺。
心魔一物,是最低等的魔族,由貪嗔痴三毒而生,它甚至算不得靈體,沒有自己的靈識,只是一縷無主的怨念。但這怨念若是侵入了其他靈體,進而控制本體的話,便會生出真正的魔。
凡人壽命短暫,易生心魔。神仙通常寡慾,且元神不那麼容易被外物侵入,因此言昭幾乎從未在神境內見過心魔。
他在祭臺上感受到的攝神或許是真的有人故意為之,趁他靈臺空虛之際將心魔打入他體內。但這幕後之人卻並無意以心魔控制他的身體,而是讓他看到了一些詭譎的幻象。
“他是想……告訴我些什麼?”
想到此處,思緒被打斷了——他的靈鏡驀地亮起了光。
靈鏡化出,裡面出現了君澤的側臉。他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