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染霞使道:“宮主曾說若是遇事緊急,我們十二妙使可自行裁斷,先斬後奏。羅琨棄命犯上,幾位姐姐親眼所見,童姐姐倘再一意迴護這個叛徒,只恐有負宮主平日對你的栽培。”織霈使急道:“這、這……”淚珠已在眼眶中打轉,卻講不出甚麼話來。
羅琨哈哈笑道:“織霈使,羅某知道你菩薩心腸,深感大德之至,你若再替我說話,也不知人家還會怎麼編排你。羅某看著你們這些女娃兒長大,染霞使年紀雖小,性子卻最是狠辣,適才我言語間得罪了你,早料到你要來折磨老子。自老宮主去世之後,少宮主重用你們一班年輕少女,我們這些老兄弟的日子本來便不好過;不過羅某當年救過少宮主一命,你想要炮製老子,只怕沒那麼容易。”
染霞使笑道:“天無二日,本教只得一個宮主,你一口一個少宮主長少宮主短的,難道是嫌宮主年紀太輕,坐不得這個位置?你仗著同宮主有些淵源,平日裡居功自傲,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這些我都不同你計較。今日你犯下叛教大罪,便是宮主親至也一樣饒不了你,還把往日那些舊功勞掛在嘴邊作甚麼?”轉頭望著沉霜、摶霧二使道:“小妹今日便僭越替刑堂執法一回,兩位姐姐可有異議?”摶霧使一言不發,沉霜使緩緩點了點頭。
染霞使嬌叱一聲,劍光如電般朝羅琨右肩斬了過去。忽聽一聲清嘯,駱玉書從石後躍出,挺劍向染霞使刺去,身形有如滿弓離弦之箭,劍氣破空之聲極是尖銳。顧青芷跟在他身後,雙手一揚,將扣在手裡的一把鐵蓮子激射而出,擊向另外三女。她這招“漫天花雨”得自父親真傳,暗器去勢迅疾,有如流星趕月,三使不敢揮劍格擋,紛紛向後躍開閃避。
染霞使見這黃臉大漢出招極快,自己這一劍倘若硬是砍將下去,雖能斬斷羅琨手臂,但劍鋒入骨,招數必然凝滯,自己便無論如何躲不開敵人這一擊,當下不及多思,中途變招反手一擋,只聽“鐺”的一聲,震得虎口痠麻,長劍險些脫手。
駱玉書伸手抓住羅琨衣領,雙足一點,已向後飛出丈許,腳尖剛剛落地,又是借力一蹬,用上了“燕子三抄水”的絕技,比第一躍退得遠了數丈,如此連著三下,轉眼間已沒入林中。
顧青芷輕功本就極高,一擊逼退三使後早已後撤,到樹邊解開二馬韁繩,駱玉書提著羅琨躍上馬背,雙腿一夾,那黃驃馬一聲長嘶,撒蹄便奔,顧青芷騎上青驄馬緊隨在後。四女追到林中時,只見礫石飛揚,二騎早已絕塵而去,哪裡還有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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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駱二人帶著羅琨向北縱馬疾馳,奔奔停停,一口氣跑出四五十里路,料想四使一時半刻再難追上,才找處僻靜林子下馬歇了。羅琨包紮好腿上傷口,抱拳道:“兩位好俊的功夫,敢問尊姓大名如何稱呼?我羅琨不是知恩不報之人,兩位救了在下性命,他日若有報效之處,只須羅某力之所及,決不皺一皺眉頭。”
駱玉書微一遲疑,道:“在下姓駱,草字玉書,直隸河間府人,這位……這位顧兄弟,也是在下的朋友。”他待人素來坦誠,見羅琨為人豪宕磊落、不失英雄氣概,心下甚是欽佩,雖說二人是敵非友,對自己姓名便也以實相告。顧青芷乃是妙齡少女,向生人述其閨名畢竟不妥,他便隨口輕輕帶過。
羅琨喃喃道:“河間駱府……”唸了幾遍,問道:“閣下武功如此高強,莫非是河朔大俠駱老前輩的子侄?”駱玉書道:“正是家祖。”羅琨“啊”了一聲,恭恭敬敬地道:“駱老前輩是武林中響噹噹的泰山北斗,羅某一直無緣見上他老人家一面,心中深以為憾。當年羅某的授業恩師常訓誨我說,一個人武功高低須看各自的天分緣法,德操品性卻全在自身修為,駱老前輩那份虛懷若谷、濟世為人的胸懷,羅某一直思之慕之,神往不已。”
顧青芷笑道:“羅大哥,你師父講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