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寂靜無聲,船隻徐徐前行,無風無浪,一切都詭異的可怕。
“萬老大,這是什麼地方!我也跟您出過幾次海了,怎麼從未見過灼日海中,還有這等平靜之處。”
一名船工四下張望,看到周圍這般境況,忍不住大聲問道。
萬開面色卻是驟然一變,似乎是船工的話,勾起了他的某段回憶。這個一向看淡生死,從容不迫的老船家,卻是露出了從未有過的驚慌失措。
“小五,不要廢話,升帆……不對,搖漿,對你們幾個都別愣著,快下去搖漿,此地不能久留,快走!”
幾名船工先是一愣,他們跟隨萬開時間不短,卻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隨即,像是想明白了什麼,船工皆是面色一變,顧不得廢話,蜂擁而下。
就在這時,原本水平如鏡的海面上,突然升起陣陣漣漪,一圈圈細小的水波,向四周擴散開來。
萬開頓時冷汗淋漓,驚恐的指著水波處,嘴唇顫抖,卻遲遲無法開口。
墨白也是心頭暗驚,拋開萬開的表現不談,在那海面之下,他感受到一股混沌模糊的意識。
那團意識是如此的龐大,讓他如臨山嶽,巨大的威壓從水下緩緩升起。
海面上,水波中漸漸升起一具龐然大物。它通體漆黑如墨,面板好似鏡面一般光滑,水珠不斷從上面滾落海中。
水波越來越大,將船隻緩緩推開。
片刻之後,那龐然大物僅是露出水面的部分,便高達百丈,長度更是難以計量。
一隻遠比無垢城城門,還要寬大十數倍的巨大眼眸,緩緩睜開,幽幽的注視著海面上的小船。
一陣風艱難的吞了口吐沫,乾笑道:“它,大概不會是想吃下我們吧,這他……媽的,連給他塞塞牙縫都不夠啊!”
“一目鯤,這是一目鯤!”
萬開的聲音都顯得有些沙啞,苦澀之意難以掩飾,看來自己的好運氣,也終於到頭了。
墨白此時壓力最甚,他如臨大敵,混沌混亂的意識充斥於他的識海,差一點就要把他的識海徹底撐破。
空虛、飢餓、痛苦、不甘等,諸多負面情緒猶如潮水般,不斷地衝擊著墨白的靈識。
墨白的靈識,就好似風中浮萍般,搖擺飄蕩,隨時都可能被徹底吹散。
一絲鮮紅的血跡,自墨白嘴角滲出,僅僅是一個照面,墨白的靈識便已受創。
那些凡人船工更是悽慘,一個個痛苦的抱著頭顱,眼珠暴起,七竅中鮮血直流,很快便奄奄一息。
在墨白識海中,突然響起一聲輕嘆,許久未曾露面的斬青絲器靈,幽幽說道:“沒想到在這世間,還有這一目鯤存在。”
墨白此時苦苦支撐,已是難以開口。如若不是他抗下大半的靈識衝擊,這船上眾人早已無一活口。
“一目鯤性和,不喜爭,嗜睡,常一夢千年,自然得大道,是頗受這天地青睞的寵兒。”
眼看眾人已經抵擋不住,斬青絲器靈又是一聲輕嘆。
斬青絲驟然出鞘,獨自飛至半空。三尺劍鋒鍾靈秀,猶如一支畫筆,劍尖在空中書寫下一個碩大的“鎮”字。
雷光乍起,那“鎮”字在空中一閃而過,徑自沒入那一目鯤的目中。
墨白頓感一鬆,靈識內如山嶽般的巨大壓力,緩緩散去。
海面上,龐然大物緩緩沒入水中,洶湧海浪再次升起。周圍的天地靈氣,也開始變得混亂顛倒,亦如昔日那般。
劫後餘生,船上眾人皆是暗自鬆了口氣,船工們相互攙扶著站起身,返回船艙休養。萬開則是不住的喃喃自語,嘴裡唸叨著,諸如感謝滿天神佛保佑之類的話。
墨白盤膝坐於船頭,暗自調息恢復。如今有了紫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