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幼年的迦示躲在桌子下面,伴隨著一聲聲暴躁辱罵,男人先是毆打女人,接著去廚房拿刀將其肢解。迦示縮在桌子下,看著男人像剁豬肉一樣將女人的軀幹一塊塊剁碎,一地的血像發了大水一樣平鋪在地板上,蔓延到迦示的腳邊。
等男人走後,他爬到一袋袋黑色塑膠袋前,塑膠袋打了死結,他只能靠手去摸來辨認哪個袋子裡是頭,年幼的迦示一邊摸,一邊小聲喊:“媽媽,媽媽,你在哪?”
畫面一轉,迦示站在一個全是血的大坑裡面,他的腳下是屍體壘出來的平地。
死去的人全都穿著指揮部的制服。
他走在屍堆裡,逐個逐個摘下戴在他們脖子上的名牌。
銀質的名牌項鍊拴在他的兩隻手上,多到將他繞成了鐵臂,重量壓著他,讓他每走一步都變得無比沉重。
迦示沒有表情,只是一遍遍重複著彎腰撿拾的動作。
最後他爬出了血坑,舉著火把站在坑邊,垂眼俯瞰著坑裡一起並肩作戰過的隊友,將火把扔了下去。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燒焦的屍油味永遠刻在他的嗅覺裡。
畫面扭曲,場景改換,路枝枝看見迦示躺在冰冷的擔架上,身體里正在逐漸打入鋼釘,他像一個壞掉的機器在手術檯上被維修。
他已經注射了過量的麻藥,但哨兵超常的五感放大了他的疼痛,迦示的身體控制不住的在手術檯上抽搐,額角、脖子上的青筋像是下一秒就會爆掉。他仰著頭,雙眼充血,疼到發不出聲音,呼吸從喉管裡變形成了‘嗬’、‘嗬’的氣聲。
鋼釘打入到第十七根時,迦示扛不住了,他催眠了自己,將痛感和快感關聯。在這之後的每一次疼痛,他會不可避免的感到酥麻和興奮。
......
路枝枝怔怔的從他脖子間離開。
她透過迦示的血液看到了太多血腥的畫面,難以想象有人能從如此巨大的扭曲和痛苦中活下來。
此刻她覺得天旋地轉,口腔裡還殘留著血的腥甜。
路枝枝眼眸中的黑色褪盡,尖牙逐漸消失,身體裡那種巨大的空虛被填滿了,取而代之的是頹喪的絕望,這絕望不是她的,是迦示的。
因為喝了他的血,路枝枝嚐到了他的情緒。
她看見迦示的臉色因失血而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
“你......”
路枝枝複雜地看向他,僅僅是短暫的吸了六七分鐘的血,就讓她心底翻騰著煩躁、厭倦、殺意等等負面情緒,而這些都來自迦示,或許只是冰山一角。
見她停下來,迦示輕輕捧住路枝枝的臉,擦掉她唇角的血,說:“好女孩,吃飽了嗎?”
“我感染了。”
“我知道。”迦示側過頭露出脖子上的青色血管,那裡還留著兩個牙印,“還要嗎?”
路枝枝皺眉,“我說我感染了,你不殺我嗎?我會變成異種獸。”
迦示怔了一下,認真的看向她,狐狸眼含情,只是這次沒有情慾,只是單純的溫柔。
他摸向路枝枝的發,平靜開口:“十二城的人口加起來一共一千七百萬,我以後每天給你殺一個,讓你吃飽,就不會變異種獸了。”
瘋子。
路枝枝疲憊的閉眼,她痛苦的抱住頭,覺得那些情緒像硫酸正在將她的腦子汽化。
迦示和赫克託看見她的狀態,同時靠近詢問她,迦示伸手要抱住她,卻被路枝枝用力拍開。
他的手凝滯在虛空中,渾身僵硬,看見路枝枝虛弱的喘息著,此刻正敵視著他,眼中充滿牴觸。
迦示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捏住,無法供血一般憋悶到爆炸。
赫克託從背後抱住路枝枝,用大手捂住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