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來到旅行社。
猶豫再三,我沒有將旅行社轉讓的事情告訴陳芸他們,因為我怕從她們眼中看到失望的神色。
我決定到西藏之後,讓馮曜代我向陳芸轉述這件事情。
站在百葉窗前,點上一支菸,看著我的這群同事,忙碌之餘偶爾交頭接耳,然後相視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麼獵奇的事情。
我有些捨不得這群可愛的同事,也有些捨不得傾注了我心血的旅行社。
但沒有辦法,這個城市容不下我,也容不下一份愛,所以我不得不離開。
我將菸頭按滅在菸灰缸裡,走出辦公室,拍了拍手朗聲說道:“晚上我請大家吃飯,然後再去唱歌。”
同事們頓時炸開了鍋,鼓掌的鼓掌,歡呼的歡呼,只有陳芸沒什麼情緒的看著我。
我不知道馮曜有沒有對她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總之陳芸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我請同事們在異香樓吃了飯,然後又讓陳芸和姚輝帶著他們去唱歌了。
我則去了醫院,在去西藏之前,我想去看看程知夏。
我與程知夏已經好幾天沒有聯絡了,她還在住院,並且蔣南溪和韓曉冬都不在身邊,即使作為朋友,我也應該關心一下她的近況。
如此想來,就連朋友,我都當的有些不稱職。
來到醫院,和照顧程知夏的王媽打過招呼之後,看了看程知夏,已經基本恢復了,這樣我也就能安心的離開了。
程知夏先開口:“你怎麼來了?”
我僵硬的笑了笑,回道:“怎麼,真打算和我老死不相往來?”
停了停,我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基本好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程知夏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了我半晌,隨後才問道:“北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情。”
“僵硬的表情和不自然的笑,寫滿心事的眼神和假裝沒事的抵賴,這是你遇到事情的標配,現在的你符合以上所有特徵。”
這個女人太瞭解我了,我在他面前彷彿是透明的一般,於是我說道:“我打算去西藏了。”
程知夏皺著眉頭問道:“你那邊的旅行社出什麼問題了嗎?”
“沒有,我的意思是我要離開西安,去西藏生活了。”
沉默了半晌,程知夏才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是因為生態園這個專案嗎?”
“嗯,生態園這個專案受到了一些阻礙,讓我有些厭倦這座城市了,看著那些爭權奪利的人們,他們露出兇惡的獠牙,猙獰的面目,我覺得金字塔頂端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我怕有一天我也會變成他們那樣,倒不如趁現在去個安靜的地方,做最自由的風,最桀驁的鷹。”
程知夏的聲音有些沙啞,她問道:“你的女朋友會跟你一起去嗎?”
“嗯。”
程知夏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怔怔的盯著房間的天花板看了好久之後才問道:“你走了你的旅行社怎麼辦?”
“我讓馮曜替我對外轉讓了。”
又是一陣寂靜的沉默,沉默過後程知夏哽咽道:“北山你知道嗎?每當我看到或聽到‘長夏山居’四個字,還能讓我真切的感受到,我們曾經為了在一起至少努力過,隨之想起一些相戀時的甜蜜,還有一起走過這二十幾年時光裡的點點滴滴......旅行社就像一座豐碑,不僅書寫著我們現在的悲壯,還記載著過去的美好,可是......可是你現在卻要親手將這座豐碑拆掉。蘇北山,我們之間的過去在你心裡真的那麼不值一提嗎?”
兩行清淚順著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