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是欣慰,因為方杞如此爽快的答應我,證明她至少不會被我們這段關係所累,從而會有更美好的以後。
同樣,我的內心便也不會承受拖累別人而產生的負擔。
方杞接著說道:“但是,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我警惕的看著方杞,問道:“什麼條件?”
“第一,我爸從國外請了一個頂級的醫療團隊,專攻神經內科,你得答應我接受他們的治療。”
既然我已經與方杞劃清了界限,再接受她父親的幫助有些不太合適。
見我猶豫,方杞繼續說道:“咱倆也算好朋友,如果你能接受治療,我離開你時也能心安一點。”
我想了想,回道:“好,我答應你第一個條件,那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第二,讓我陪你過完今天,也算是一種告別吧。”
這個我幾乎沒怎麼思考,就應道:“好。”
“那趕緊吃早餐吧。”說著,她遞了一個包子給我。
吃完早餐後,方杞回到車上將自己的一套畫具搬到了我的小院,在葡萄樹下支起畫架,開始畫畫。
我則側目看著這個美麗的女人,微風拂動她的髮絲,明媚的陽光穿過葡萄樹,將斑駁的光影投在她白的發光的臉上。
這一刻,將永遠銘記在我的心中。
這也將會是我對方杞最後的印象。
我瞥了一眼畫布,她畫的是身後的葡萄樹。
我詫異的問道:“你畫葡萄樹不應該正對著葡萄樹嗎?你背對著它怎麼能夠畫出來呢?”
方杞目光依舊集中在畫布上,她隨意的說道:“正對著景象畫畫那叫複製,背對著景象畫畫才會有自己想象的東西在裡面。”
我似乎有些懂了,既然談到了畫畫,我便問出了一個我一直想問卻沒有問的問題:“我第一次去你家時,你為什麼要脫光了衣服畫畫?”
方杞這才將視線移在了我的身上,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這是我們相處的最後一天,我想她應該會滿足我這個好奇心吧。
片刻之後,方杞沒什麼情緒的回答道:“我當時在畫一個孤獨,迷茫,無助的抑鬱症患者,我需要讓我的每一寸肌膚都置身於黑暗之中,感受黑暗帶來的恐懼,未知,彷徨。”
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後說道:“峽谷裡有個英雄叫燼,他有句臺詞是這樣說的,藝術家都是瘋子,我覺得燼說的對。”
方杞白了我一眼,順手摘下一顆垂下來的葡萄,向我扔來。
我一把接住,在衣服上擦了兩下,順勢放進嘴裡,說道:“這葡萄還有十來天就能吃了,可惜你吃不到了。”
方杞毫不在意的說道:“不稀罕,外面超市裡買的葡萄不比你種的差。”
我應了一聲:“也是。”
隨後眯著眼睛看著方杞不自覺的笑了,但心底卻泛起一陣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