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再次湧上心頭,我傾訴道:“知夏,你說我爺爺為什麼就非得逼著我學嗩吶?吹嗩吶太土了,我要學吉他,彈吉他多帥啊,就跟鄭鈞那樣。”
知夏說道:“什麼土不土,帥不帥的,所有的樂器都是為了表達內心的情感。嗩吶是‘百器之王。’在咱們這,無論是迎娶新人,還是送走舊人,都得用嗩吶。就這一點,是其他樂器比不了的。”
看著眉眼彎彎的程知夏,我認真的問道:“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停了停,知夏接著說道:“等你學會吹嗩吶了,我以後結婚的時候,或者去世的時候,你就給我吹上一曲。”
“沒問題!”
我痛快的答應,十歲的少年和少女卻不知,結婚距她有多遙遠,死亡距她並不遠。
那天,知夏幫我擦去眼角的淚水,給了我一個安慰的擁抱。
那是我第一次嗅到她身上百合花的香氣。
回憶終止,我擦好寫滿年歲的嗩吶,憑藉記憶裡模糊的曲譜,生澀的吹出了聲音。
吹罷一曲《痴情冢》,早已淚流滿面。
這首曲子,既接新人,又送舊人。
我收起嗩吶,站起身來,任由山頂的清風吹起回憶,任由灼熱的陽光曬乾眼淚。
不知佇立了多久,直到夜幕降臨,我才心中默唸一句:“知夏,我走了。”
隨後趁著夜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