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間,雲錦帝感到身上多了一件溫暖的大衣。
他以為是海大富給自己披的外衣,便沒睜眼問:
“海公公,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父皇,現在是亥時三刻!”
雲錦帝旋即睜眼,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赫然眼前。
那威猛的身形形成的影子,完全把雲錦帝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恍惚間,雲錦帝看到了雲柏武登基後叱吒風雲的景象。
那威風架勢,甚至是雲錦帝望塵莫及的。
不對,二皇子是朕和宮女所生,讓他繼承皇位不符合規矩。
就算朕答應,只怕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都不答應。
雲錦帝趕緊收回了野馬般奔騰開來的心思。
“老二,你怎麼還沒回你的琺客院?
對了,你的賜婚聖旨,父皇明天再下,還是得跟莊首輔知會一聲比較妥當。”
雲柏武見雲錦帝從東宮回來後,便眉頭緊皺、心情不佳。
他又將這些日子在宮內外發生的事情一聯想,也大概猜到了一二。
反正現在獨立開府、“流放”南疆的事情,雲錦帝都答應了。
就連賜婚都答應了,就沒必要再作死去觸犯雲錦帝的逆鱗。
咱就做個乖寶寶,做個憨傻憨傻聽話的乖寶寶不好嗎?
說不定老傢伙一高興了還會再給一筆路費,讓自己在離開京都之前又撈一筆。
所以,雲柏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悄悄躲在門外偷看自己這個便宜老爹。
直到看到雲錦帝坐著昏昏欲睡,便又貼心地送上溫暖,暫時當個不再漏風的小棉襖。
雲柏武故作憨憨地搖著碩大的腦袋,並說:
“父皇,兒臣留下來不是因為賜婚的事情。
而是兒臣剛才見父皇一臉愁容,想來是因為治理國家的事情而煩惱。
兒臣不懂得什麼治國的大道理。
但兒臣知道,你是帝王,卻也是兒臣的父親。
你也有自己的煩惱和不稱心,兒臣很是心疼父皇。
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為父皇分擔,只能做些小事來為你解憂。”
雲錦帝一聽動容了,甚至感到眼前變得迷糊。
這種感人至深的肺腑之言,從別人口裡說出來,可能會有拍馬屁的嫌疑。
但從雲柏武這個痴傻的人嘴裡說出來,那就變得無比真實了。
況且雲柏武還是他的親兒子。
得子如此,夫復何求!
雲柏武伸手拭去雲錦帝眼角的淚珠。
“父皇,你怎麼哭了,是兒臣又做錯了什麼嗎?”
“不,你沒有,你很好。
父皇找找白紙,先擬寫一張你和錦繡姑娘賜婚聖旨的草稿。
朕的二皇子終於長大了,也要成家立業了,朕高興啊!”
雲錦帝起身背對著雲柏武,然後又以在桌案上找東西掩飾自己的激動。
雲錦帝知道自己再不掩飾一下,他就要徹底繃不住了。
太特麼地感人了!
只是,一個帝王哭得稀里嘩啦的,也同樣太特麼地尷尬了!
雲柏武卻在心裡暗笑:嘿嘿,這招感情牌打得正是時候,效果事半功倍啊!
雲柏武眼珠子一轉,又有了另一個鬼主意。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父皇一直都在替我們這些做孩子的考慮。
等我八抬大轎、十里紅妝把錦繡娶過門之後,也一定讓她好好孝順父皇你。
我們也會爭取儘快誕下子嗣,為我們雲家延續香火。”
雲柏武這麼一說,雲錦帝剛剛拿起毛筆的手頓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