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著,喝吧,加冰的,一會就不涼了。
勞煩幾位在此等候,我就在這幾條街走動走動。”
江楠把冷飲塞到他們手裡,交代了一句,自己就轉身離開,他要繼續考察這片坊市的行情。
直到那種刺骨的冰涼傳遞到滿是老繭的手掌,轎伕們才如夢方醒。
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壺加冰的飲子就是至寶。
“姑爺好人,真是好人,整個夏家第一好人。”
四個嬌夫一致贊同。
這飲子他們每個人也就喝了一兩口,不約而同的都珍藏起來,帶回家給老孃老婆孩子都嚐嚐。
回到家裡,已經是傍晚時分。
江楠的轎子剛到大門口,蕊姬趕緊上前迎候江楠。
也還好江楠三令五申不許她下跪,不然她還真要跪迎。
江楠走出轎子,就看到等候著的蕊姬,白嫩的小臉上有細細的汗珠,衣服也有幾處被汗水溼透。
顯然,蕊姬已經等候多時。
唉,封建禮教害死人啊,這尊卑觀念恐怕已經深深植入蕊姬的靈魂裡。
“老爺,晚膳已經準備好,用過晚膳後,老爺可是要沐浴,蕊姬好去準備溫水。”
蕊姬低垂著頭,輕聲的問江楠。
“晚膳我到夫人房裡去吃,你自己用膳吧,洗澡水準備上,這一天跑的都臭了。
給,這是送給你的。”
江楠把一壺葛記飲子坊的紅棗醇釀遞給蕊姬。
“拿回去,加熱了再喝,可以補氣血。”
江楠交代蕊姬。
江楠對於早上蕊姬磕的頭破血流還是有點小不忍心,一個本就瘦弱的小姑娘,把自己整得這麼狠。
不過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
“是,老爺。”
蕊姬接過紅棗醇釀,低著頭跟在江楠身後。
這一路上,蕊姬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可是淚水就跟斷了線一樣,一刻不停撒了一路。
她幼時喪母,再大一點父親又沒了,後來不得已賣身進入夏家,一直都是命如草芥一般的存在。
除了那一點模糊的記憶中的關愛,再也沒有人像江楠這般還能惦記著她的傷勢。
“老爺,只要你不趕蕊姬走,蕊姬永遠都追隨你左右。”
蕊姬在心裡喃喃自語。
……
正房裡,夏婉清正對著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發呆。
丫鬟穎兒站在身後伺候著。
“小姐,好歹吃點吧,飯菜都涼了。”
夏婉清輕嘆一聲說道:
“涼了就涼了吧,吃與不吃有何區別,我現在沒有胃口,吃了也是味同嚼蠟,難以下嚥。”
“小姐,這事情不都過去了嗎。
您和姑爺也成了親,姑爺還是贅婿,過個一年半載,再生個小少爺。
您在夏家的地位,也沒人能夠動搖。
就是穎兒不明白,您為何要讓姑爺住在偏房,還,還有侍妾伺候著。”
穎兒認真的勸著夏婉清,她現在也不知道夏婉清和江楠到底是為什麼。
“你不懂,你不懂什麼是身不由己,你不懂什麼是忍辱負重,你也不懂野豬哪能配得上細糠。”
夏婉清此時一改白天的冷豔,倒是變得滿腹惆悵。
“穎兒不懂,我懂。
我懂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一直不吃,一直餓得慌。”
江楠的聲音傳來,驚得夏婉清一個激靈。
“姑爺,萬福。”
穎兒衝著江楠行了個禮。
“嗯,你退下吧。我有話要跟你家大小姐說。”江楠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