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裡,輕煙嫋嫋,水霧菡萏。
傅旭堯第一次見,覺得十分神奇,伸出手想要去探測水溫,一碰到又立刻縮了回來,驚叫道:“好燙!”
戚罪微笑著,解開腰帶,脫下外袍。
傅旭堯一轉頭,就看見戚罪在脫衣服,頓時嚇了一跳,“戚弟你幹什麼?”
“泡溫泉啊。”戚罪完全沒有半點不自在的樣子,脫下衣服,他那看似單薄的身軀一點也不孱弱,結實有力的肩膀和胸膛上,都覆著一層薄肌,顯示著他並不是如表面一般斯文無害的翩翩公子。
但傅旭堯的大腦都被這溫泉的熱氣給燒成了漿糊,臉漲得通紅,根本想不到這些,只知道傻傻地應了一聲,“哦。”
戚罪看他還毫無動作,“傅兄習慣穿著衣服泡溫泉嗎?”
傅旭堯被調侃得臉色越發紅了,“沒···沒有···”
他不太習慣和別人一起共浴。
軍營裡本來不該有這麼多講究,但傅旭堯天生不太好與人親近,士兵們對他也是敬畏居多,沒人敢與他一起洗。
而且傅旭堯為人嚴謹,非常注重禮節和儀容,很少會在旁人面前脫衣服打赤膊。
這是第一次,難免覺得有些緊張尷尬。
反觀戚罪一臉坦然,似乎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傅旭堯見此也覺得自己過於扭捏了,既然已經是結拜兄弟,便不用有太多顧忌,應該坦蕩一些。
於是,他便也脫下外袍,將腰帶和令牌取下,將衣服盡數除去,一同放到一旁的地上,然後和戚罪一起下了溫泉。
傅旭堯並沒有注意到,戚罪的目光一直在留意著他,在他摘下令牌的時候,戚罪的眸色微微暗沉下來。
下了水,傅旭堯忍不住喟嘆一聲舒服,“戚弟,你是如何尋找這等地方的?”
戚罪揚起唇角,笑著道:“有錢,很多事都能辦得到。”
傅旭堯不由得好奇,“對了,相識這麼久,還不知戚弟家裡是做什麼的?”
他看戚罪一擲千金買下所有的冰釀,幾乎能當成水一樣喝,穿著用度也極為講究,如今還能在這小鎮找到溫泉,這種奢靡的作風,似乎不是普通人家。
“只是一些小生意罷了。”戚罪一邊敷衍著,目光卻不著痕跡地瞧著不遠處,屏風後面來了人。
阿清來了,他的腳步很輕,沒有驚動傅旭堯。
從地上散落的衣服裡,撿起令牌,便匆匆離開了。
戚罪見他得了手,眸中帶笑,“傅兄,你說若是與月影軍這一仗,你敗了要如何?“
傅旭堯神色淡然,這一點他自然是想過的,沒人會是永遠的長勝將軍,“敗了那便戰死沙場。”
戚罪挑了挑眉,“傅兄何必如此決絕,敗了也不一定要死。”
“戚弟,你有所不知,我與南王蔣彷素來不睦,若是這一戰我敗了,他定然會在陛下面前進讒言,就算我在戰場上活下來,也必定會被治罪。”
“你明知會枉送性命,還要去打這一仗?”戚罪問道。
傅旭堯心中苦澀,“君命難違,戚弟你不懂。”
戚罪懂得很,故作難過道:“那太可惜了,此後一別,不知能否再見到傅兄。”
傅旭堯心裡也極為不捨,這些日子和戚罪在一起相處的時光,是他一生中從未感受到的快樂。
他不必揹負什麼家國的責任,也不需要為官場的鬥爭和爾虞我詐煩憂。
這裡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一樣,傅旭堯從前嚮往著建功立業,但如今卻覺得這等平靜又安然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所追求的。
如果要是永遠能留在這兒,過這種閒雲野鶴的生活就好了。
“戚弟。”傅旭堯忽然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