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賭氣了,它只是一個夢而已,跟夢賭氣做什麼呢。
盧景問問題的時候尾音跟平時不太一樣,並非小心翼翼,而是有些宛轉地,音調起伏地問:“你幹嘛換成平底鍋啊?”
“你幹嘛換成荷包蛋啊?”胡斯御學他的語氣反問。
他這麼一問,盧景支支吾吾不說話,半天憋出來一句:“那個用太久了。”
盧景換頭像的動機很明顯,不想跟胡斯御用一樣的頭像,現在盧景問的問題、回答問題的語氣都更加佐證胡斯御的猜測,盧景很在意兩人的頭像是否能配成一對。
跟盧景拉鋸戰實在是很折磨人的,你真不知道這個悶葫蘆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早上你以為他開竅了美滋滋上了一天班,晚上接了人回家人跟你說我要換頭像,我不想跟你用一樣的頭像了。胡斯御實在沒轍,真是不得不採取上不得檯面的方法,不然這麼老老實實的,一來一回得八百年才能追得到人。
“這個還換嗎?”胡斯御問。
“不換了!”
回家路上胡斯御沒再多說話,雖然表情看起來還算正常,可盧景很敏感地捕捉到他有一點不開心。直到回了家,在電梯裡,他沉默地按了樓層數字,沉默地等著盧景開門。
盧景這才想起來鑰匙的事情:“哎呀,忘記給你一把鑰匙了。之前張之意那個被我收起來了,馬上拿給你。”
“好。”就這麼一個字。
是因為頭像的事情不開心嗎?因為……其實他倆心裡很清楚,那兩隻貓的頭像就像兩人之間的秘密一樣,沒有別人知道,而現在盧景也要從知情人中退出,胡斯御不開心。
可這種“秘密”算什麼呢?要維持這種“秘密”多久呢?盧景真的太不擅長人際交往了,更不擅長面對自己的內心,學不會剖析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更參不透別人對他的想法到底如何。
他只覺得桃子的話點醒了他,他心知肚明那兩隻貓是他跟胡斯御的“秘密”,可總有一天他們會有更合適的物件來共享“秘密”,而不是彼此。
胡斯御會像他的夢裡一樣,用那種姿態那種語氣問另一個人“你是不是喜歡我”,而不是他。
吃晚飯的時候盧景媽媽竟然破天荒地打來一個影片電話,盧景不太經常給父母打電話,男生和家長之間就算打電話也不會一起講八卦、互相關心最多也就兩三句,隔著手機螢幕的沉默和偶爾幾句關心盧景甚至會感覺到有些尷尬。
一開始出來工作的時候一個月還會通一次電話,久而久之也不太經常聯絡了,父母知道盧景的性子,也不強迫他。
盧景回了自己房間接電話,螢幕上是媽媽漂亮的一張臉。盧景媽媽今年有五十歲了,保養得很好,家裡二姨恰好是開美容院的。
“喂?寶啊!”盧景不小心點了外放,媽媽的聲音透過話筒擴散出來。雖然老媽臉保養得很好,但仍然改變不了一些都已經劃分為老年年齡段的長輩慣有的習慣——打電話的時候喜歡喊。
他不知道這個程度會不會被客廳裡的胡斯御聽見,很社死地連忙取消外放,把耳機塞到耳朵裡,急切地提醒:“媽,小聲一點,我能聽見。”
“哦哦,我聲音大嗎?你能聽見?”
“能。怎麼了?有事嗎?”盧景努力不去看右上角縮小版的自己,他真的太不習慣看鏡頭裡的自己了,所以一向很抗拒打影片電話。倒不是覺得醜不醜的原因,只是他會更直接地看到跟別人交流的時候自己多呆板。
“你二妹昨天不是結婚嗎?哎,你爸今天又喝多了,昨天就喝多了,今天又喝,非讓我給你打個電話,我說了不打不打,好不容易讓他去睡覺了。但我又睡不著了,思來想去還是給你打個電話看看你怎麼樣。”
媽媽說的事情盧景知道,前段時間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