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
唐老先生一行到通鼎寨之後,沒有按照慣例直接去通鼎寨驛站留宿,而是在熱鬧的主街上找了一處生意最好的酒館準備進去喝酒。
唐老先生一行幾人在酒館門前拴好馬還沒進酒館,店家就熱情地招呼上來,把他們迎進酒館。酒館裡已經點上了幾處松光,把整個大廳弄得很是亮堂。雖然還沒有到冬天,大廳裡每張桌子旁邊都放著一個炭火很旺的火盆。正是吃晚飯的時段,酒館裡喝酒的人著實不少。
唐老先生沒有上二樓的雅間,而是穿過正在喝酒的幾排桌子找了最靠裡的一張桌子坐下,對身邊站著的幾個壯漢說道:“都過來坐,大家這一路辛苦,看看有啥好吃好喝的都點來。”
不一會兒功夫,夥計們端上來一大罐溫熱的青稞啤酒,一罐青稞酒,還有幾盤犛牛肉、羊排、土豆和兩個鍋盔。
大夥兒邊吃邊聊著,忽然右首邊桌子上有一人一邊喝酒一邊故弄玄虛地說道:“弟兄們,你們知不知道明天午後咱們通鼎寨要處決個人犯。”
大家都驚訝地放下碗筷,搖著頭看著他。
那醉漢得意洋洋的說道:“大家都知道通鼎寨每年都得收拾不少人,可兩三年沒有公開處決過人了是不是?”見大家點頭稱是,他索性站起身接著說道:“我聽府上兵丁們說,這次這個人犯可是二十年前幾乎被滅門的楊登倉的後人。”
見同桌幾人恍然大悟的樣子,他拍拍身旁那個夥計的腦袋笑嘻嘻地接著道:“二十年前,楊登倉慘案都沒有聽說過呀?那可是一家老小死了十幾個人的慘案。據說一夜之間楊登倉男人都被砍了頭。現場去收屍的人回來都說沒有看到過那麼血腥的場景,十幾顆腦袋滾得滿屋子都是,收屍的村民都不知道頭顱誰是誰的。聽說事發後,只有一個不足一歲的男孩和孩子的母親不知下落。”
那醉漢拍拍桌子說道:“你們幾個傻瓜,光顧著聽故事,都不知道給大哥我敬敬酒。”
一桌人笑鬧著往各自碗裡倒滿青稞酒,舉起酒碗敬酒,隨著酒碗碰撞的聲音響起一陣“扎西德勒”的祝福聲。
那醉漢退下厚實的羊皮襖,露出半身滿是汗漬的古銅色身子,眨著眼說道:“前一陣楊登倉那個倖存的男孩長大回來了,潛回咱們通鼎寨來準備復仇。可是他找來找去卻發現仇家兩兄弟一個當年就被土司大人當作兇手抓去砍了,另一個早在幾年前得病去世了。這些年兩家老小病的病死的死,到現在居然只剩下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寄養在親戚家裡。昨天他居然狠心地誘殺了這個孩子,而且還砍了那孩子的頭顱。”
“十歲的孩子他怎麼也下得了手?真是該殺該刮。”同桌的另外一個醉漢怒氣衝衝地說道。
“二十年前,楊登倉男女老少被殺了十幾個人,據說當時最小的孩子也才幾歲。這人也是為了報仇雪恨呀。”另外一個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那個怒氣衝衝的醉漢瞪著眼說道:“我呸,你個狗日的,狗咬你一口,你也跑上去咬狗一口,那還是人嗎?這哪兒是人乾的事呀!真是造孽呀。”
一桌人都在點頭稱是。
唐老先生邊喝著青稞啤酒邊在留意旁邊這桌的談話,這時他不經意地問同桌的幾位壯漢:“又是一個斷頭兇殺案。難道這孩子再長几歲就該殺嗎?”
正在喝酒吃肉的幾個壯士忽然聽到唐老先生突兀的問話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這時通鼎寨執法長老掀開門簾走進酒館,左手握著刀把站在門口四下看了看,喧鬧的酒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他徑直朝唐老先生這一桌走來,上前恭恭敬敬的向老先生行禮,輕聲說道:“不知唐老先生蒞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唐老先生笑著點點頭算是回禮了,等幾個壯漢起身回禮後招手邀請長老入座。
大家見平時我行我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