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摸不著的資料牆遮蔽了他看向資料庫之外的目光,如果不是電腦螢幕在轉盤頁面上卡的一動不動,江銜都要以為沈虞的坦誠和離開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沒事幹的時候,江銜就會坐在電腦椅上發呆,這個曾經被他當做現實世界去和遊戲副本連線的載體裡沒什麼屬於沈虞的東西,他撫摸著床上的被褥和枕頭,或者在浴室裡的鏡子裡看清自己的面孔,都會覺得迷茫。
只有口袋裡沉甸甸的兩枚戒指時時刻刻地提醒他,不要忘了另一邊的沈虞。
一開始江銜其實是想生氣的,他想沈虞瞞了自己這麼多事情——遊戲副本的本身、他的真實身份、還有他嘴裡的全息遊戲。
他能夠準確地回憶起在遊戲副本里沈虞的每一個除了冷漠之外的神色,他的目光常常落在自己身上,跟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又總是冰涼,他看著自己侃侃而談時會想些什麼呢,自己因為什麼都不知道而在他身側坦然入睡的每一個夜晚,沈虞會不會注視著自己,心裡湧起了片刻的愧疚?
江銜有點挫敗地意識到,他永遠都不會因為沈虞的謊言而生氣。
他的存在就是由沈虞一手創造,似乎對他就有著本能的順從和喜愛。
江銜揉搓著手指,他又想看那兩枚戒指了。
他忍不住會想沈虞嘴唇的溫度,他們倆總是牽手,很少親吻,在遊戲副本里總是危機四伏的,他能夠保證自己和沈虞的安全就已經很不容易,唇齒相接的片刻親暱的確有些不合時宜。
他應該在遊戲副本里找到更多地能跟沈虞相處的時間,這樣才不至於在分離之後,也只有那麼一點點回憶供他反覆咂摸。
說來說去,他還是想念沈虞。
而沈虞也會想自己想念他一樣,這麼想念自己嗎?
那兩枚戒指反射出微弱的銀光,江銜想到沈虞是把這兩枚戒指當做全息遊戲和現實世界相連的媒介,他把兩枚戒指近似於孤注一擲地留給自己時,只是為了給他留一個念想嗎?
江銜在夜裡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從床上爬起來,突然發現放在電腦桌上的戒指正在發出熟悉的白光——他和沈虞每次進入遊戲副本,或者是在【歡樂馬戲團】中沈虞利用戒指將自己帶回子世界的房間裡,以及沈虞迫於時間限制離開這裡時都會出現的那道白光。
江銜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想象不出來沈虞在另一邊究竟付出了怎樣的努力,這層將他和沈虞分隔兩地的資料牆似乎受到了不少的削弱,哪怕他依舊感受不到沈虞的氣息和溫度,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但是江銜就是這樣堅定地相信著。
他小心地將手放進了白光裡,五指空空,他什麼都沒有抓住。
過了很久,久到江銜準備把手收回來時,他再一次聽到了遊戲系統的聲音。
“警報!警報!系統檢測到資料出現波動,重要程式碼缺失,閾值產生巨大偏差,玩家是否離開子世界?”
江銜抬起頭,他看到電腦螢幕終於發生變化,原本黯淡無光的轉盤乍然消失,在隨著遊戲系統的聲音出現的幾行字下面,跳出來兩個一模一樣的選項。
“a是。”
“b是。”
江銜愣了一下,他有點無奈地笑了起來,心想,沈虞在另一邊的世界裡,很明顯不準備讓他有其他選擇。
“警報!警報!檢測到亂碼產生,子世界即將崩塌,請玩家儘快做出選擇,請玩家儘快做出選擇!”
江銜沒有絲毫猶豫,他一隻手用力攥緊了白光下的戒指,另一隻手握緊滑鼠,隨意按動一個選項。
白光在淹沒他的那一瞬間,江銜就感受到了令人天旋地轉的暈眩,比掉下高臺還要強烈的失重感讓他睜不開眼睛,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