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虞草草地看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地回答:“我在看假髮。”
假髮?
江銜不由自主地抬起眼,仔仔細細地看著牆壁上的假髮。
頭模頂著各式各樣的假髮,塑膠眼睛黑沉沉的,坦然地面對玩家們的注視。
江銜覺得眼熟極了。
“你不覺得第二排第三個假髮,跟照相館老闆娘的頭髮一模一樣嗎?”
他將這個問題問出口,心裡卻已經篤定了結論。
“你在這裡守著付佳,”江銜說,“我讓其他三條街上的玩家們下來認一認——就算他們不記得所有人的頭髮是什麼模樣,總能有一兩個特徵格外明顯的npc能在他們腦海裡留下印象吧。”
江銜匆匆去了二樓,跟著他下來的幾個玩家給了他幾乎一致的答案。
“對,我記得這個捲髮跟南街披薩店店員的一樣。”
“東街的便利店裡有個小混混在挑香菸,他把頭髮剃成了雞冠狀,跟這個一樣。”
“但是西街……”一直沉默不語的付佳在這個時候開口,她的目光不知道在這面牆上逡巡過多少回,以至於說話時聲音都有點不受控制地抖,“我沒在這些頭模裡看到肉店老闆的那頂……假髮。”
她說出那句“假髮”時的聲音又輕又急促,幾乎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牆上的每一頂假髮,都是四條街上的npc的頭髮,這就是理髮師不讓我們觸碰它們的原因嗎?”
這些npc應該已經死了。
肉店老闆的頭髮沒有出現在牆壁上,所以他還活著。
他為什麼會活著呢?
又或者說,其他npc有什麼非死不可的理由嗎?
“你記得四條街的店鋪裡沒有清理乾淨的血跡,記得女人端給我們的麵湯裡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肉,也記得肉店老闆賣出去的肉不是豬肉,”沈虞慢條斯理地說,“還有什麼事情是你想不明白的呢?”
江銜承認自己的確只是不願意面對這個過分殘忍的事實。
“女人都可以出於嫉妒而殺死自己的女兒,用她來滋養自己的頭髮,那麼她將四條街上的所有人都殺死,把頭髮做成一牆壁的假髮來哄理髮師高興,又有什麼不行呢?”
“這也太荒謬了。”付佳喃喃道。
大概是因為知道江銜還要和自己一起透過七個遊戲副本,所以在和江銜說話時,沈虞總會剋制著自己的惡意,有理有據地說服江銜。
但是面對其他玩家時,他就像喪失了原本就不太多的表達欲,態度冷淡又刻薄,說話語氣沒有因為付佳是一個女生而變得多麼溫和。
沈虞掀起眼皮,冷冷地看著她:“如果你非要把現實世界會發生的事情拿來論證遊戲副本里的劇情,那我無話可說。”
江銜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付佳一笑:“他不會說話,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既然npc都已經死了,那我們第一天看到的那些npc又算什麼呢?幻像嗎?”
“收破爛的老頭還沒有出現,”沈虞低下頭,被江銜輕輕拍過的肩膀像還殘留著他的溫度,“你去二樓找一下妹妹吧,我在一樓找其他線索。”
江銜一愣:“你不跟我一起了嗎?”
“把她也帶走。”沈虞指了指付佳,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梯。
付佳用一種近乎崇拜的語氣問江銜:“你隊友的脾氣真差,你為什麼會選擇和他一起進入遊戲副本?”
江銜自然不可能實話實說,他朝付佳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駁道:“其實沈虞的脾氣挺好的。”
付佳沉默了。
宋謹恩叫了幾個玩家去一樓跟沈虞一起,江銜就徑直去了女人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