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皇城,天牢。
韓君越手拿油燈,穿過昏暗的密道,站停在一間牢房前。
身為一個閒散親王,他現在有大把的時間,來折磨這兩個人。
無恙和馬寡婦,他們被砍去了手腳,拔掉了舌頭,並排綁在木樁上,對著江南的方向,日日哀嚎,夜夜懺悔。
眼見著馬寡婦又快不行了,韓君越拿出喻言給的藥,塞進她嘴裡,語氣輕柔,如情人的低喃,“再多活幾日。”
比起無恙,他更恨這個馬寡婦,如果不是蘇酥以前的婢女告知,是這個賤人舉報了蘇酥,也許她還不會死。
出了天牢,接過沈歡遞過的手帕,擦了擦手,韓君越大步往國師的宮殿走去。
國師本在案前抄寫心經,見了韓君越,神色一變,這祖宗怎麼沒完沒了的!一天來好幾遍!
不等他開口,國師先一步道:“殿下,都說了緣起緣滅,皆為因果輪迴,不可干預,您怎麼就不信......”
韓君越嘴翹得老高,毫無形象地往案桌前一躺,“我不管!你把她給我找回來!她能來一次,就能來第二次!”
他早就聽傳聞說,蘇酥來自另一個地方,就像仙女下凡,來歷經人間苦難一樣,附身在那個叫王小翠的女人身上,拯救了蒼生,也該回天上了。
雖是民間怪談,可他就是覺得很有道理!蘇酥很多行為確實和尋常女子不一樣!說不定她就是仙女!
國師看著撒潑打滾的老六,痛苦地閉眼,“殿下,少看點聊齋,多關心關心國事。”
“我不管!!!”韓君越從案桌前蹦起,逮著國師死命晃,“你把那個當眾拉屎放屁的醜女人給我找回來!!!”
童話屋,陳瞎子站在臺前拍響驚堂木,講著那一場大戰。
沒法,他已經沒有新的童話故事可講了,晃眼間,好像看到門口站著李星瀾。
他不可置信地揉著眼,無視眾人的不滿,有些踉蹌地走下臺。
“狗哥,真的是你!”他開心地大叫,喚來在後廚的王媽。
老倆口熱淚盈眶地圍著李星瀾,看著他的眼睛,好像能看見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他們趕去江南,見了蘇酥最後一面。
老倆口說起都是老淚縱橫,那麼可愛的小姑娘,就那麼沒了!兩兄弟,一個瞎了眼,一個白了發,作孽哦!
李星瀾瘦得皮包骨,臉頰凹陷,眼窩也深凹,一雙漂亮的狐狸眼,再沒以前的神采。
他如一個風塵僕僕的旅人,望了一圈重建的童話屋,彷彿到處都是蘇酥歡快的身影,她轉過身,甜甜地喚著他,“狗哥,我們今天吃什麼呀~”
懷裡抱著的是她珍愛的百寶箱,裡面全是她的寶貝,李星瀾對著陳瞎子和王媽輕笑,“太餓了,我們今天吃什麼?”
王媽趕忙去後廚做飯,她記得他愛吃什麼。
蘇酥愛吃什麼,他就愛吃什麼。
陳瞎子陪著李星瀾上了常坐的雅間,有萬語千言想說,卻不知如何開口。
用完了飯,李星瀾獨自踱步回了李府,這裡已經大不一樣。
戰後,這裡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是陳瞎子掏了老本,重建了這裡。
敲了敲門,開門迎面的是茯苓。
她看著李星瀾,原本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瞬間一變,她有些激動地喊,“少主!您回來了!”
忍冬聞聲趕來,手裡還拿著掃帚,她們被少主從江南趕了回來,這幾年,蘇凌和川竹守著賭場和當鋪,她們只能一直守在府邸,受著內心的煎熬。
沒有保護好蘇小主,是她們一生的痛。
忍冬看見李星瀾懷裡的百寶箱,伸手想去接,卻被拒絕。
他像是守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