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貴蘭正坐在家中昏暗的角落裡,藉著從窗戶透進來的那點兒微弱光線,專心致志地縫補著衣服,對外面發生的驚天動地的事情渾然不知。
就在這個時候,趙存糧腳步匆匆地回來了。他的額頭上滲著汗珠,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躲躲閃閃的。
進了屋,趙存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周大柱家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田貴蘭。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著田貴蘭的臉色,聲音也越來越低。
田貴蘭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她聽明白趙存糧說家裡要多收留一個周小熊時,一下子就炸了毛。
她把手中的衣服狠狠地扔在地上,跳了起來,大聲叫嚷著:“什麼?咱們家又多了一個人吃飯?這日子還過不過啦!咱們自己都過得緊巴巴的,哪還有餘糧養別人!”
田貴蘭的臉漲得通紅,雙手叉著腰,不停地數落著趙存糧:“你這個沒腦子的,別人都不管,你倒好,把這麻煩往家裡攬!你是不是瘋了?”
趙存糧試圖解釋:“那畢竟是親戚,孩子怪可憐的......”
田貴蘭根本不聽,打斷他的話繼續喊道:“可憐?這世上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能都管過來?這個家我說了算,我不同意!”
趙存糧無奈地嘆了口氣,面對田貴蘭的怒火,他知道不拿出點能鎮住她的東西是不行了。
於是,他磨磨蹭蹭地從兜裡掏出了那一兩銀子。趙存糧的動作很慢,眼神中還帶著一絲不捨和猶豫。
田貴蘭原本還在那扯著嗓子不停地叫嚷著,眼睛不經意間瞥到了趙存糧手中的銀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她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那光芒彷彿能把昏暗的屋子都照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原本憤怒扭曲的面容也瞬間變得驚喜萬分。
她迫不及待地一把搶過銀子,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著,嘴裡還唸叨著:“哎呀呀,這可是一兩銀子啊!”
她的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尖銳起來,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哪裡還有剛才憤怒生氣的樣子。
趙存糧一臉嚴肅地告訴田貴蘭:“你要是想要這一兩銀子,就得把周小熊留下。再說了,我已經答應了周大柱,這件事情沒的選了。”趙存糧的語氣堅定,眉頭緊皺,目光緊緊地盯著田貴蘭。
田貴蘭聽了,小心翼翼地把銀子放好。她的動作輕柔,眼神還時不時瞟向放銀子的地方,彷彿生怕銀子會飛走一樣。然後,她坐在凳子上,低著頭,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她一邊用手指輕輕敲著桌面,一邊自言自語道:“周小熊今年十三了,再養個一年就十四,十四就算是大人了。到時再把他給趕出去,就說是為了他獨立,讓他自己出去闖蕩。哼,這樣既能落下個好名聲,又不用一直養著他這個累贅。”
田貴蘭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笑容,心中覺得這個計劃簡直完美無缺。
這一年就給他吃點野菜糊糊也花費不了多少糧食,想當初秀英那七個丫頭自己都應付的過來,更何況一個沒有爹孃的小子。
田貴蘭皺著眉頭,滿心不情願地問道:“那周小熊呢?人在哪?不會是光只知道吃,不幹活吧?”
她的眼睛斜睨著趙存糧,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趙存糧一臉無奈,重重地嘆了口氣,告訴田貴蘭:“現在咱們還得給紅梅把喪事辦了,畢竟死者為大,不能讓她走得太寒磣。”
紅梅的屍體還躺在那裡,周小熊說什麼也不肯走。
田貴蘭一聽還要辦喪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大大的,跳著腳嘴裡嚷著:“人都死了,還搞那些幹啥?用草蓆一卷埋了就成!咱們哪有那麼多錢去折騰這些!”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唾沫星子四處飛濺,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