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沈雲祉,顧皎皎亦是心存疑慮,多留意了契約幾眼。
“每年租金趙郎君可付得準時?”
掌櫃翻看檔案:“還算及時,左不過推遲三五日,倒也不打緊。”
“三五日?”懷疑的種子在心中滋長,“他每年何時付清?”
掌櫃再翻一頁:“多數時候乃二月十七便會將錢銀送來,這幾年皆是如此,不過不曾見過真容,都是手下夥計。”
“有時也會八月中旬差人送來半載的租賃銀錢,因著總是如此,我便不算他拖欠,是以不曾與姑娘細說。”
顧皎皎終是察覺不對。
她雖一介女流,但也知曉這這兩個時節恰好是春闈與秋闈結束之時。
如此看來,這背後之人當真與貪汙案有關。
顧皎皎忽地緊張起來,當即提筆將此線索記下。
她後半生並無大志,只想安穩度過此生。此番被迫牽扯進了朝廷要案,實在不敢袖手旁觀。
“既不拖欠,便不必理會。”顧皎皎故作震驚,不想打草驚蛇,“啟程吧,時候也不早了。”
回城途中,顧皎皎坐立難安,腰間的紙張像是長出尖刃。
“鶯兒,你將這些東西送回第一樓,我要去霓裳閣一趟。”
顧皎皎等不及,就要提前下車。
“出了何事嗎?可要奴婢陪同?”鶯兒意外開口。
方才她便瞧出顧皎皎臉色有異,但她不曾開口,也就沒有多問。
“小王爺的衣衫正在趕製,我放心不下。”
她隨口說個緣由,撥了一匹駿馬直奔霓裳閣而去。
“姑娘這是怎麼了?”
掌櫃見她氣喘吁吁,忙遞上一杯茶水。
顧皎皎視若無睹,腦中盡是衣衫:“小王爺的衣裳如何了?可有完工的?”
掌櫃取來檔案,細細查閱:“眼下只做好了一件。可是有何變故?”
“不曾,將這件衣裳取來,我要親自送去驛站。”顧皎皎心中巨石落下,這才接過杯盞一飲而盡。
為掩人耳目,她跟隨霓裳閣一貫送貨的規格前往,將紙張夾在衣袖之中。
驛站。
沈雲祉正在書房瞧著雙劍帶回來的訊息,其中明細倒與今日瞧見並無太多出入,只能瞧見明面上的資訊。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屋舍中存放的卻為不同書籍,有四書五經,也有奇聞異事,更有民間話本,還有零星字畫,倒看不出有何怪異。
雙劍潛入庫房,將這些書籍粗略瞧過,其中字樣也無異常。
“實在是好手段。”沈雲祉自言自語,語氣嘲弄。
恰是一籌莫展之際,雙瑞前來通報:“小王爺,霓裳閣將做好的衣裳送來了。”
“是顧姑娘親自送來的,只一件。”
“收下送去廂房便好。”
沈雲祉滿門心思撲在庫房之上,對其他皆是興致缺缺。
連廊外,雙瑞將其所言如實告知,又道:“姑娘,而今小王爺要事纏身,怕是一時半會顧不上衣裳了。”
顧皎皎心中焦急,卻又不能言明,只好繼續暗示:“煩請你再通報一聲,便說這衣裳是著急趕製出來的,須得小王爺親自瞧瞧尺寸樣式是否合心意。”
這話漏洞百出,雙瑞亦是有所察覺。
他讓顧皎皎稍後片刻,又折返回書房,換了一番說辭:“小王爺,顧姑娘似乎是藉著送衣裳的緣由,實在有其他緣由。”
沈雲祉仍是不理不睬,心中介意著她租賃資訊不肯相告。
既心中有氣,言語自刺耳許多:“方才才見過,哪有那麼多話要講。她若不肯走,就在外頭侯著吧。”
雙瑞有些意外,卻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