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鶯兒興沖沖地跑進第一樓,直奔二樓雅間去。
“姑娘,都打聽清楚了!”她匆匆行禮,一臉明媚,“這孫三真是心機深沉,將胡謅之言拆成幾段,四處傳播,便是為了有人湊到一處議論、”
“倒是難為他如此處心積慮,都散播了些什麼?”顧皎皎譏笑一聲,繼續氣定神閒地撥弄算珠。
鶯兒一股腦將聽來的都說出口:“外頭都在說姑娘您在安陽侯府時便紅杏出牆,如今就將那野男人養在顧府。您與孫三和離的緣由也是如此,只是您以錢財威脅,要了個和離的好名聲。”
“更有甚者,說您在侯府時因著孫三常年不在府中,時常將那野男人帶回府邸行苟合之事,荒謬至極!”
鶯兒在外頭聽了許久,如今也不覺得生氣,反倒由不得讚歎孫協兆的編排能力。
顧皎皎嗤笑出聲:“倒是編的有頭有尾,也算是有些本事。”
她與孫協兆相處不久,並不瞭解他內裡如何。見多了他因為銀子撒潑打滾,還以為只是個不上進的膿包。
如今看來腦子還算靈活,故事編的活靈活現,抓準了常人獵奇的心理,也算有些本事。
能攀上沈雲祉倒也不算稀奇。
鶯兒:“姑娘,如今他說了些什麼也以查清楚了,該如何給他教訓?”
顧皎皎輕笑,招手將人喚到身側:“你且去後廚知會一聲,兩個時辰後我要在城門佈施,叫他們多備些白粥,包子之類果腹的食物。”
鶯兒不解:“姑娘,這般時候了您怎麼還有功夫佈施?”
此刻第一樓仍聚集著不願散開的乞丐,他們如幽魂穿梭在人群之中,尋著機會便開口小聲議論,賊眉鼠眼地觀察著一旁行人的反應。
若是有人好奇上前詢問,便故作為難的將早已爛熟於心謠言散播出去。
待行人露出難以置信疑惑著半信半疑的神情,便要好生添油加醋一番,直到其深信不疑。
顧皎皎合上賬簿,眼底幾分輕蔑:“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靠著那些微薄的銀子拉攏人心,實在是自不量力。”
“是,奴婢這就去辦!”鶯兒面露驚喜,興致勃勃地小跑而去。
另一邊,杜玉榮在去往驛站的路途中,也聽到了這些閒言碎語。孫協兆與顧皎皎和離的內情他略知一二,自然不會被這些沒由來的閒話擾了心智,但這些尋常百姓如何定奪便未可知了。
想著,他不由得擔心起顧皎皎的處境。
雖然她總是一副臨危不亂,不卑不亢的模樣,但終究是一介女流,事關清譽難免不會亂了陣腳。
杜玉榮心中難安,挑起車簾吩咐隨從:“你不去跟著去驛站了,先去第一樓瞧瞧顧姑娘如何,若是有難處,必得出面相助。”
沈雲祉已等在書房,一邊翻閱古籍,一邊品著上好的雪頂含翠,軟塌的矮几上已擺著棋盤棋奩,似乎等候已久。
“參見小王爺。”杜玉榮躬身行禮,隨即取出腰間信封,“這便是您要的吏部官員職責明細。”
待沈雲祉接過,他又忍不住多問一句:“此案雖非秘不可宣,但若叫有心之人得知,難免不會小題大做。不知小王爺所為何事?”
他自然指得是平王一脈。貪汙案中他以失敗告終,受皇上斥責,懷恨在心自是必然。
“憑他說去便是。”沈雲祉接過案宗翻看,滿不在乎道,“貪汙案未結,本王須得弄清這層層結構,才能逐一擊破。”
杜玉榮很是意外,不由得壓低聲音:“小王爺既以擺脫嫌疑,如何還要牽扯其中?”
瞧著沈雲祉神情認真,他才恍然大悟:“難怪皇上並未下令徹查此事,莫非也是小王爺您的意思?”
沈雲祉毫不避諱地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