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雲祉若有所思,孫協兆自作聰明以為他因事情敗露焦頭爛額,一時間愈發得意。
他眼眸一轉,憤憤不平:“小王爺,大理寺來得悄無聲息,可是有人蓄意陷害?”
沈雲祉收起思緒來了興致,抬手叫人添上一壺新茶,墨黑的眸子熠熠生彩:“皇上親自下詔,能在皇上說得上話的,又不悅本王已久的,你莫非是知曉些什麼?”
“我能知曉什麼,不過是覺得事發突然,蹊蹺得很。”孫協兆扯了嘴角,“小王爺光明磊落,怎麼會與這樣事牽扯不清。”
他面上的尷尬與擔憂幾近溢位,他本想表明自己衷心,卻不想引火上身,險些遭到懷疑。
沈雲祉端一杯清茶在鼻尖嗅嗅:“你知曉便好。本王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想查便只管去查。”
見他如此事不關己,孫協兆不免疑惑,唯恐哪處出了岔子。
當日澤熙鎮的差事是他親口吩咐的,打點府尹的事情也是小廝親耳聽到的,出不得錯。如今大理寺也已登門,怎地就如此面不改色?難不成還有後路?!
小云南王遠道而來,在京城根基不深。若是真有人與他共同謀劃此事,若非皇族眾人,便只能是尚未露面的雲南王了。
孫協兆不由得興奮起來。倘若真能一時二鳥,那真是立了大功,還愁不能翻身?
他躊躇半晌,試探開口:“小王爺,此事竟然又牽扯了澤熙鎮,可是這方土地有何過人之處?可要我再去打探一番?”
沈雲祉看他一眼:“也好,你且去查一查那新任府尹的底細和來路。”
這一眼意味不明,叫人凝神聚氣不敢多言。
“如此,我便先告退了。”孫協兆自覺此地不宜久留,匆匆離開。
第一樓。
顧皎皎正對著賬簿,忽地脊背一涼。
她不解地四下張望,卻只瞧見了開啟的窗欞。
正值夏日,不該覺得涼爽才是,莫非是有人在背後議論。
想著,顧皎皎將鶯兒叫來跟前:“這些日子附近的商戶可有何動作?”
鶯兒一臉迷茫:“姑娘所指何事?他們的生意比不上咱們,只中規中矩的營生著罷了。”
“這便是問題所在。”顧皎皎神色認真,繼續開口,“生意場上,保不齊有人嫉妒從而暗中使絆子。”
“從來旁人不知第一樓是我的產業,只當背後老闆神秘莫測,是個達官貴人也未必。可如今我的身份揭曉,難免有人生出心思。”
鶯兒沉思片刻:“奴婢想著旁人瞧著杜大人的面子也會第一樓敬而遠之,倒是不曾想過此事。”
顧皎皎無奈嘆息,輕輕點她額頭,嗔怪道:“杜大人已然幫襯我們許多,還未道謝倒是又惦記起他的名號來了。”
“杜大人為人溫潤如玉,不與我們計較,但我們不能沒有分寸。日子久了,必定徒增煩惱。”
鶯兒摸了摸額角,乖巧點頭:“是,奴婢記下了。”
顧皎皎沒再多言,只叫人退下休息。
第一樓本是京城根基穩固的酒樓,旁人斷不會不自量力與之相較。
但這些日子她總睡不安穩,唯恐生出變故。
另一邊,風塵僕僕趕來的杜玉榮恰好與匆忙離開的孫協兆打了個照面。
“孫兄,不知這驛站是發生何事了?”杜玉榮出言挽留,不解詢問。
方才來的路上他就聽到了些動靜,方才下馬才知原來是大理寺的人。只是驛站中都是身份有來頭的人,何故會大張旗鼓的來此?
直到見了行色匆匆的孫協兆,他心中隱隱有了答案。看來這陣仗是衝著沈雲祉來的。
孫協兆不願久留,卻也不能駁了杜玉榮的面子,只得停步相告:“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