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祉倏忽笑出聲,心裡是道不出的堵塞。
雖是知曉了她心中的顧忌,但對自己便是拒之千里,對旁人便是鞍前馬後,真是叫他不悅。
“你以為杜玉榮為何應邀?”
沈雲祉收起笑意,隨手提起一隻新毫筆。
雙劍愣了一瞬,眼眸一轉,說出自己的猜測:“許是答謝顧姑娘這些日子送去的糕點?杜大人為人謙和,從不與人為惡,顧姑娘這般熱絡,想必杜大人秉承著無功不受祿的念頭,便將午膳一事應了下來。”
沈雲祉並未開口,只隨意將毫筆丟到別處,抱臂望著宣紙上的字跡。
“何故如此猜測,將玉榮請來便是。咱們聽聽當事人如何言語,豈不明瞭?”
“王爺英明,屬下這就去請杜大人。”
雙劍雖不明所以,卻也乖順行禮,前去尋人。
杜玉榮趕來驛站時,沈雲祉正坐在涼亭中闔眸休憩。
微風拂過六角亭的薄紗,撩起輕薄一角。沈雲祉就半靠在庭中的軟椅上,屈膝搭著右臂,兩指捏著一盞琉璃酒卮。
亭外一名蒙面女子彈奏琵琶,樂聲輕柔,婉轉動聽。
“參見小王爺。”
杜玉榮上前行禮,頷首聞見一抹酒香。這味道是第一樓的夢方醉。
“不必多禮,且來品品本王新得的佳釀。”
沈雲祉明眸微抬,抬手叫人坐下。
候在一旁的丫鬟見狀,上前為杜玉榮斟酒一杯。
杜玉榮的面色柔和,只瞥了酒盞一眼,便輕聲謝罪:“小王爺知曉的,我不勝酒力,更何況是王爺您獨愛的烈酒,更是望而卻步了。”
酒液在微風下拂過漣漪,沈雲祉放下茶盞,微微點頭。
“是了,你一向不愛飲酒,不若明日一同去城郊狩獵。眼下天清氣爽萬物有生,確是狩獵捕物的好時節。”
說話間,彈奏琵琶的婢女不知何時退去,四目間獨留下微風落在耳畔的輕響。
杜玉榮沉默片刻,心下猜到小云南王已經知曉了明日自己與顧皎皎共進午膳的約定。
他並不意外沈雲祉的神通廣大,只好奇他怎地有刻意阻攔之嫌。早前便聽聞小王爺親自登門第一樓,後事便沒了訊息。
如今又挑準了明日的時辰,想必早有打算。
“小王爺親自相邀,加之大好時光本不應當辜負。只是明日時節確實不巧,我已然有約,便不能與小王爺一同賞風光了。”
杜玉榮面色多了幾分歉疚,嘴角笑意依舊謙和,叫人挑不出錯來。
沈雲祉挑眉,重新端起酒盞一飲而盡:“未曾聽聞明日京中有哪位貴胄設宴,莫不成還有其他熱鬧?”
話語雖似疑問,可沈雲祉的語氣並未半分疑慮。杜玉榮心底猜中了大半,便不再刻意隱瞞,只坦誠的將明日之約說了出來。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顧姑娘明日邀我在第一樓共享午膳,既已應允,便不好再推脫了。”
沈雲祉笑意涼了半分,微垂的眸子藏著幾點不悅,語氣卻仍舊輕快隨意。
“顧姑娘?”沈雲祉低聲呢喃,似是不解,“便是安陽侯那個和離的?似乎有些印象,近來的第一樓亦是她的產業,本王覺得有幾分意思。”
“看來她還是沒有放棄靠著你成為皇商一事?你赴約,莫不是有心相助?”
杜玉榮溫和笑意不減,話語模糊,並未道出心事:“此事須得從長計議,我與顧姑娘談不上多深的交情,也不知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自然不能輕易給出定奪。”
“只是近來顧姑娘確實有心,我也不好駁了她的面子。”
沈雲祉點了點頭,思索片刻露出狡黠笑意:“近來第一樓確是頗有盛名,本王倒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