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她未曾管家,吃的喝的都是顧皎皎在經手。
如今第一次定席面自然沒了分寸。
雖理是如此,劉氏卻是不服的,也不願落了面子。
她道:“顧皎皎一介商女見識淺薄,自然不曉得其中的彎彎繞繞,可你卻是唬不了我的!”
孫老夫人也忙幫腔:“正是如此,顧氏眼皮子淺,指不定被你們這黑心酒樓騙了多少銀錢。”
掌櫃氣急,正想理論兩句,劉氏一錘定音。
“罷了,今日有貴客在場,也不稀得從前那三瓜倆棗,今日席面還同往常一樣記賬,月底再來府中收便是!
說完,劉氏攙著孫老夫人便要進去。
孫協兆弓腰恭敬道:“碰到了不懂事的,小王爺見笑了,裡面請上座。”
沈雲祉勾唇一笑,腳步卻未移動分毫。
今日之事恐怕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記賬便能了結的。
果然,那掌櫃帶著數名小二攔在劉氏與孫老夫人跟前。
劉氏怒吼:“你這是何意?!”
掌櫃將賬簿遞給劉氏:“今日席面共計八百兩,二夫人是給現銀還是銀票?”
“都說了記賬!”劉氏咬牙切齒。
她那裡有銀子?
並且還是八百兩之多!
“二夫人,第一樓往後不記賬,今日席面先結賬後用膳!”
掌櫃也分毫不讓:“想必二夫人也不會想讓京中旁人知曉,偌大的安陽侯府拿不出區區八百兩的席面銀兩吧?”
場面一時僵持不已,孫家眾人面上都火辣辣的。
沈雲祉身旁的小廝看了主子一眼,無聲詢問是否需要出手幫忙解決安陽侯府眼前困境。
他輕輕搖頭,眼眸淡然。
既然是孫家宴請,那自然有何問題應當孫家解決。
況且瞧著眼前情況,這一大家子實在一言難盡,可勁兒逮著那顧皎皎吸血。
若是知恩圖報便罷了,還一口一個商女的叫著。
他自詡不是好人,卻也做不來與欺負弱女子之人同流合汙之事!
“咳咳!”孫老夫人推搡了劉氏一下:“既然要現銀,你便去結了吧,莫要讓小王爺久等了。”
劉氏聞言不語,腳步未挪分毫。
孫老夫人不耐:“快去啊,還愣著做什麼?”
劉氏這才蒼白著臉結結巴巴:“兒媳前些日子看重了一套點翠頭面,手中沒甚餘錢……”
“什麼?!”
孫老夫人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雙膝一軟便要仰躺在地。
幸好一旁的章氏扶住了她。
孫老夫人氣得頭昏腦漲,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家中醜事被外人看了去。
她轉頭虛弱一笑:“小王爺見笑了,老身這二兒媳是個敗家的。”
“平日裡都是三兒媳顧皎皎在管家,今日她使小性子不願來家宴,這才有了這場鬧劇。”
沈雲祉看破不說破,瞭然點頭:“如此倒是您那三兒媳不懂事了。”
“正是如此!”孫老夫人聲音高了些:“到底是商女,沒什麼大局觀。”
“協兆,還不快去將你那不成器的媳婦找來!”
孫協兆這才意識到方才顧皎皎說的話是何意,一時氣得咬牙切齒,應了一聲忙去尋人。
這顧皎皎真是給臉不要臉!
能嫁到安陽侯府已然是她天大的福分。
如今竟還這般不懂事,今日讓他在小王爺面前這般丟臉,且都先記著,遲早得休了她!
孫協兆步履匆匆,生怕慢了一步小云南王便走了。
一路上他肚裡的怒火積攢,等到了顧皎皎院子時,一張臉如同滴了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