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站在船頭,看見了站在碼頭上的劉宗周,就從船上下來了。
錢謙益的心裡那個後悔啊!怎麼就不能再堅持一會兒呢!非得出來放什麼風呢?
錢謙益打起了精神,衝著劉宗周作了一個揖,說道:“蕺山先生,一向可好!”
劉宗周也是東林黨人,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劉宗周的年齡比錢謙益大,資格也比錢謙益老。
劉宗周是萬曆二十九年中的進士,比錢謙益早了好幾屆。
在講究資歷的文官當中,劉宗周是前輩,錢謙益是後學末進。
劉宗周笑著問道:“虞山先生緣何也在揚州碼頭的船上呢?莫非虞山先生是要進京城去?”
錢謙益說道:“靜極思動,我已離京甚久,欲藉此次天下文人盛會,進京城去探望昔日故友。”
劉宗周點頭笑道:“好、好、好!此次皇帝陛下在會試之後又開恩科,引得天下文人墨客齊聚京師。
老夫也正要進京,共襄盛舉!”
劉宗周轉過頭,衝著他的學生們說道:“章侯、太沖、考夫、非玄,你們快來見過虞山先生。”
陳洪綬、黃宗羲和張履祥、陳確等十餘人都拱手作揖,說道:“學生拜見虞山先生!”
錢謙益微笑著點點頭,說道:“後生可畏!都是風華正茂的好年紀啊!”
後生可畏這個詞就是很平常的一句客氣話,大可不必當真。
錢謙益轉頭恭維了劉宗周一下,“蕺山先生學識淵博、德高望重,如今已是桃李滿天下了啊!實實的讓受之(錢謙益字受之)羨慕不已啊!”
劉宗周在家鄉開辦過蕺山書院,還在蘇州茂山和靖書院和揚州安定書院教過書,錢謙益說他是桃李滿天下,絕非溢美之詞。
劉宗周當的起桃李滿天下這個詞語。
劉宗周和錢謙益寒暄了幾句,就帶著他的學生們上了自己乘坐的大船。
碼頭上大庭廣眾之下,人來人往的不是攀談的場合。
劉宗周走了,錢謙益也就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柳如是見錢謙益回來了,就笑眯眯的問道:“蕺山先生也是進京去趕考的嗎?”
錢謙益大笑,他這個小妻子聰明得緊。
錢謙益說道:“蕺山先生說皇帝陛下在會試以後又開恩科,他是帶著他的學生們去共襄盛舉的。”
柳如是笑笑,就不再和錢謙益討論這個話題,畢竟劉宗周德高望重,是江南文人中的泰斗級別的人物,自己夫妻二人背後議論人家不太禮貌。
錢謙益和柳如是不在背後議論劉宗周,劉宗周也不在背後議論錢謙益,但是,不代表他的學生們不議論。
張履祥和黃宗羲回到了自己居住的船艙。
張履祥說道:“太沖,你認為虞山先生此番進京,目的何在?”
黃宗羲笑笑,目的何在?這不明擺著嘛?想要出來做官了唄!
但是這話黃宗羲不能直接就說出來,不太好,不合自己的身份。
於是,黃宗羲就口占一絕:“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這首詩表面上是讚美楊貴妃的,實際上表達的是另外一個意思。
張履祥聽到黃宗羲唸的詩句,哈哈大笑,他也還了黃宗羲一首詩。
“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妝罷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
這首詩是朱慶餘在參加科舉考試之前,寫給張籍的一首行卷詩,意思就是向張籍請教一下,問問自己這個水平行不行。
這些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他有話不直接說,拐彎抹角的扯犢子。
阮大鋮家的下人們就不扯犢子,他們也